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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摘了下來，長發披散，在雪白的背景裡非常扎眼。他伸手握住一把，看它像水一樣從掌心滑過，&ldo;心煩意亂，為什麼心煩意亂？&rdo;

孫廷雅不回答。林奕心念一轉，語氣隨意道：&ldo;因為新聞嗎？你的新聞我看了。照片拍得不錯，比咱們倆被跟那回拍得好多了。&rdo;

&ldo;咱們倆被跟那回連臉都沒有，你也可以比較？&rdo;孫廷雅斜睨他，&ldo;不過，有嚇一跳嗎？比如以為我偷偷摸摸已經有了個兒子。&rdo;

&ldo;老實說，有一點。&rdo;

孫廷雅挑眉，林奕道：&ldo;畢竟之前沒有絲毫心理準備，你就跑出個丈夫。&rdo;

一片花瓣搖搖晃晃，被風從梅林帶過來，嫣紅如血，正好落在她頭髮上。孫廷雅沒有說話，林奕幫她摘下來，再隨手彈開，&ldo;你們兩個，關係好像不錯。&rdo;

&ldo;恩，是還不錯。&rdo;

林奕的手放在口袋裡，不自覺攥成了拳頭，&ldo;既然如此，為什麼又會……搞成這個樣子？&rdo;

他問的話題其實已經越界了，之前他不會問的。他是那麼聰明的人，很清楚孫廷雅劃下的那條線在哪裡。

孫廷雅看他，臉上的笑容斂去。她似乎不怎麼想理他，然而片刻後還是回答了，&ldo;我們結婚是為了應付家裡，一直互不幹擾。不過今年出了點意外，我們因為一些事熟悉了起來，然後，關係也還可以……&rdo;

也還可以。

他想著照片上那彷彿一家三口的畫面，以及之後明顯出自沈灃手筆的網路營銷，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

當晚兩人沒有回市區，林奕包下山莊一棟單獨的小樓，告訴她這裡的溫泉也很不錯，一定要嘗試一下。莊子裡養了動物也種著菜，晚飯就是用這些純天然無公害的食材做的，口味也很好，然而兩人都沒什麼胃口，隨意嘗了點就放下了筷子。

耽擱這麼久，當然有服務員認出了林奕，不過這種地方的工作人員都經過專業訓練，非常淡定地沒有大驚小怪。他們決定去泡溫泉，換好衣服後孫廷雅用皮筋綁頭髮，林奕就站在身後，看她有點費勁的樣子，自然道：&ldo;我幫你。&rdo;

他伸手想接過皮筋，可讓他意外的是，孫廷雅頓了頓，朝他笑道：&ldo;不用了，我自己來。&rdo;

他一愣，她已經提步朝前走去，他也就沒能把那句&ldo;要不要一起泡&rdo;的調笑說出口。

孫廷雅浸在溫暖的泉水裡，閉上了眼睛。

她覺得自己果然有點不對勁。林奕提出那個要求時，她第一個想起的居然是沈灃，上一個幫她扎頭髮的男人。他說他喜歡她，她原本是不當回事兒的，可經過這麼多事情，她發現自己已經很難再像之前那樣雲淡風輕。

她煩躁地往下一沉，泉水沒過頭頂，好幾秒後才浮上來。放在岸邊的手機突然響了，隔著密封袋一看，&ldo;沈灃&rdo;兩個字在螢幕上跳躍。

她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ldo;餵？&rdo;

電話那端，沈灃沒有做聲。

他今晚出來談生意，合作方嫌市區裡玩膩了，提出到郊區一處度假山莊吃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裡面開始嬉笑怒罵，他被吵得有點頭疼，找了藉口出來透氣，忽然就很想聽聽她的聲音。

她那邊很安靜，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或許又在看書吧。他有點好奇，想知道她睡前都喜歡看些什麼。

&ldo;沈灃？&rdo;孫廷雅又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