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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交頭接耳的人慢慢安靜下來,不少人望向了坐在王六叔下首位由始至終沉默寡言的王杞,似乎在期待從沒有表明自己態度的王杞說出心中想法。
可王杞始終沒有半點反應,直挺挺地跪坐在草蓆上,紫紅色的臉膛沒有任何表情,半閉的雙眼視線朝下,如同道士打坐一般,眼觀鼻,鼻觀心。
老王叔無奈之下,終於打破沉默,這一次不是自說自話,而是望向側邊的王杞:&ldo;杞子,這兩個月你不是跟隨商隊外出,就是到南面新村檢視,每次回來都心事重重的,然後悶在家裡誰也不見,我知道你有想法,各位村老和我一樣,想聽你的意思。&rdo;
王杞恭敬地向老王叔施禮,挺直腰板大聲通報一個涉及所有人利益的訊息:&ldo;因為進入咱們這片地方的人口越來越多,外面傳言縣衙正在商議,把南面大珠山直到北面小珠山以東的近百里地界所有村寨,合併為一個鄉,由各村寨自行推舉薔夫、鄉佐、亭長和三老。&rdo;
滿堂一片驚呼,老王叔等村老更是吃驚不已。
人群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精瘦漢子忽然跳起來,指著閉上嘴的王杞大聲質問:&ldo;杞子,姓劉的和你最親,這段日子他總是一個人騎馬出山進城,隔幾天就叫你去他家喝酒,是不是已經溝通縣衙,要把咱王家寨變成他姓劉的家業?唵?!&rdo;
眾人一片譁然,又有四個漢子站到了精瘦漢子身邊,對王杞怒目而視。
面對滿堂神色各異的目光,王杞痛苦不已,最後微微昂起頭,不緊不慢地說道:&ldo;如果我沒看錯,劉家哥哥絕沒有這樣的心思,因為他很快要出仕了。&rdo;
所有聲音突然消失了,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僵硬了,就連雷打不動的王四叔也張開了只剩四顆門牙的嘴,久久無法合攏上。
王杞長嘆一聲:&ldo;諸位長輩,叔伯兄弟,聽王杞一言,劉家哥哥是條龍,他不會長久埋沒在這片小小的偏僻地方,早在一個月前,咱們各家各戶還在盤算買回多少家奴的時候,劉家哥哥已經將所有的賣身契約,還給了他買回來的每一個家奴,又讓所有安置下來的三千多流民自報來歷,繼承各自祖宗的姓氏,起了堂堂正正的名字,然後登記造冊送到縣衙,如今,那些流民和咱們一樣,都是有戶籍的平民了。我還聽說,劉家哥哥歸還所有人賣身契的當天,受其恩惠的所有人痛哭流涕,三天後,還有成百上千的人一邊幹活,一邊掉淚。我終於明白了劉家哥哥的一片苦心,看到了他廣如大海般的心胸,被他高尚的德操感動得惶惶恐恐,夜不能寐,也看到了他翱翔九天的志向!&rdo;
王杞突然站起來,來到三位村老面前緩緩跪下,匍匐於地連磕五個響頭,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直起腰板,說出番更為震撼的話語:
&ldo;聖人云:道不同不相為謀!王杞無德無能,繼續留下只能給寨子增添內亂,王杞今天就走,日後不管身處何處,只要王家寨父老鄉親有所叮囑,王杞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王杞永世銘記王家寨父老鄉親八年前的接納之恩,子子孫孫都會永遠銘記王家寨王氏一族的恩德!&rdo;
王杞說完再磕三個頭,站起來頭也不迴轉身就走,等滿堂之人反應過來,王杞已經消失在院門之外。
迷迷糊糊中,劉存被妻子推醒,他睜開疲憊的眼,看到妻子滿臉的焦急,連忙坐起來:&ldo;怎麼了?&rdo;
孫婉拉著丈夫的手:&ldo;快出去看看,杞子哥哥一家背著包袱來到正堂了,嫂子哭哭啼啼的,什麼也沒說。&rdo;
劉存大吃一驚,手忙腳亂爬起來,板鞋也不穿打著赤腳跑出去,望著站在正堂中央一臉淡然的王杞,再看看他身邊滿臉淚痕的妻子和兩個驚惶不安的孩子,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