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千里上京遇降寒(第1/2 頁)
秦愚喘著氣,望著手裡的珠子,和身前的灰塵,窗外隱隱的黎明,照在他的身上。 這下好了,他該如何再在夢裡見到無憂呢? 而無憂,也有幾日沒有夢見到秦愚了,她去了燕陽,那裡的商市裡,趁巧在舉辦品酒宴,無憂去湊了個熱鬧,擠到人群裡,卻被主持叫去品酒,無憂趕緊擺手,說她小姑娘,喝什麼酒都是苦的。 惹得旁邊看熱鬧的人們都笑開了花,但唯獨有一個大漢不高興,他光著半邊膀子,手拿環刀,光頭佛環,卻一臉橫肉戾氣。 “貧僧釀的酒,向來都是香甜的,如何會苦?!” 無憂被這喊聲嚇得一激靈,還好被旁邊好心的大娘拽到人群裡,才讓那僧人沒能看見。 “這是什麼人?” “是從外面來,好像要去嚴生塔的一個苦行僧,不過看著不是正經和尚,脾氣特別差,昨個因為化緣沒化來酒,把酒館給人砸了。” 無憂不寒而慄的抖了抖,心想原來還真是,世上的僧人,不是都像寒竹那般和藹可親。 如今已經這些時日了,也不知道寒竹有沒有到蟬耳寺,寒竹就找到一家寫字的鋪子,親手給寒竹寫信要報平安,讓她在蟬耳寺等自己。 想到這裡是燕陽,寄完信,無憂又像信驛的人詢問燕陽有沒有降龍木。 驛官笑說降龍木要去琅琊郡找,可惜琅琊郡遠近千里,可惜琅琊山上還稀少,印山卻多。” “小驛官怎麼知道這麼多?” “我去的地方多,當然知道。不過最主要是我故鄉在琅琊郡印山城。”驛官笑了笑,把無憂的信放進標著王湖郡字的布袋裡,就騎上了馬。 “天啊,那你怎麼在這裡當差?” “故鄉遠在千里,我上了馬,就不能停了!” 看著驛官遠去的背影,無憂感慨萬千。 這樣年輕的郎君,為了生計,在四海奔波,不曾駐足,哪怕路過家鄉,卻也只能為老人親友留下隻言片語。 離開燕陽時,卻在路上夢見了秦愚,他坐在馬車裡,顛簸的路程,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卻一直讓牧昀趕路。 雖然不知道他是要去哪裡,但無憂要繼續南下了。 可無憂新奇,為何還能夢見秦愚。 上次夢見他時,他躺在一片雪地裡,相隔甚遠,卻沒見到他身邊有任何人。 無憂拼命的跑向他,身下的雪卻越來越厚,她從雪窩裡爬出來,凍的渾身發抖,看著昏睡過去的秦愚,卻怎麼都叫不醒他。 後來無憂一直以為他死了,每日都在祈禱,從塗州郡到燕陽郡,山野裡的寺廟浮屠,路邊的石羅漢破佛陀,她都要拜一拜求一求,後來去到燕陽,也不忘去一趟寺廟。 每次都希望佛祖保佑,自己的夢都是假的,她沒了玉珠,想必夢到的東西也和世人一樣,是相反的吧? 她也終於明白了,那些寺廟裡為何有絡繹不絕的遊人香客,他們在佛祖面前唸唸有詞、愉悅輕笑、淚流滿面,她也和那些世人一樣,拜著慾望、恐懼、不安、滿足。 無憂問小僧人為何來許願的人多,還願的卻少,是不是佛祖不靈。 小僧人笑了笑,只說萬物有心,心誠則靈。 或許無憂就是心誠,才讓秦愚從雪地裡活過來,從昏睡裡醒來。 從燕陽向西走幾百裡,便能到上京。 八百里路,她需要走至少八天,一日百里,都要讓她顛簸的吐在馬背上。 可寒竹還在等著她,她可不敢耽誤。 到了荒郊野外時,無憂就要披上寒竹留下的袈裟,這裡沒有人煙,還會有水鬼。 她從燕陽買了一本小冊子,一支畫眉筆,這一路雖然孤身一人,可想要記得東西太多了,無憂好想和秦愚說這些事,她更是在信驛寫了一封信給秦愚,但因為不知道向哪裡寄,最後也只能揣進懷裡。 驛官笑問她,為什麼寫好信又不寄了,無憂說她不知道朝哪裡寄。 “那就燒了吧。”驛官指了指信驛門口燒湯的火架:“風會把它帶到思念的人身邊的。” 無憂看著驛官把自己寫好的信扔了進去,她把自己的也扔了進去。 最後她決定記下來,等到再見到秦愚時,交給他。 八百里驛道,無憂沒有遇到水鬼,又沒有遇到惡人。她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在幫她,但路邊總有不少趕路的流民,餓殍,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