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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覺頭上雨絲消失，我抬起頭，看見一把油紙傘，橫淵面無表情看著我。

&ldo;雨漸大了。&rdo;橫淵聲音淡淡。

我點點頭，接過雨傘，卻見橫淵無聲，只在傘下與我對視。

&ldo;你……不回去嗎？&rdo;我有點忐忑開口，雖然回來耶若江已經好幾個月，但很少與橫淵單獨相處。

他這人冷漠慣了，無欲無求，無堅不摧，好像沒有弱點。彷彿遠在雲端，隔絕了七情六慾，不食人間煙火。所以就算聽他說過情話，也覺得有點縹緲，不敢相信。

橫淵微微垂眸。他將傘給我，雨絲便有些落到他身上，睫毛低垂，也沾上細細雨珠，顯得一向冷淡的長眸溫柔些許。

&ldo;我……&rdo;

&ldo;你……&rdo;

我倆竟同時開口，一時相顧無言。

雨滴落在傘上，發出細細的沙沙聲。

雨意蒼茫，仿若只有傘下一方天地，隔絕了江，隔絕了海。

橫淵長眸深邃，白玉面容雖無表情，卻比平時柔和許多。

&ldo;自從回來，我還沒好好和你說過話。&rdo;還是我先開口，打破沉默。

我微微笑笑，輕輕垂下頭：&ldo;你同我說的話，我都記得。我聽了心裡……很是歡喜。&rdo;

&ldo;可我心裡……放不下霜天，也放不下你……&rdo;

橫淵長睫微垂，睫毛上雨珠輕輕滾落。

&ldo;在卿平洲，我們三人糾葛，你都知道。如今回來，我也難以抉擇。&rdo;

&ldo;若你覺得想收回那些話……我也沒關係。你可以回去，還是崑崙的橫淵神君……&rdo;

橫淵聽我說著，只微微垂眸，叫人看不見眼中情緒。

我微笑一下，將傘柄塞回他手中 。

一步一步，慢慢越過他，慢得我眼前浮現許多畫面。

我動過的心，用過的情。

春風十里，錦棠春盛。青的山，白的劍，還有樹下的冷冷少年。

忽覺手被人牽住，又被緊緊抱入懷中。

&ldo;你喜歡我嗎？&rdo;

傘跌落在地上，無人去撿。

雨絲頃刻間就模糊了眼。

&ldo;喜歡……&rdo;

怎麼會不喜歡……若輕易就能將過去抹殺，將那些記憶全都拋掉，我怎會現在如此痛苦，進退兩難。

橫淵看著我眼，雨水劃過玉白麵容。我第一次見他竟有這般傷心的神色，讓人覺得心都痛了。

&ldo;橫淵也好，顧衍也罷，你不能叫我喜歡上你，卻輕易就叫我走。&rdo;

&ldo;你想不清楚，我就等你。若你選不出來，我也認了。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你不能說不要我就不要我。&rdo;

雨勢漸大，已是傾盆。

&ldo;我知道這幾日冷落了你，可我也不是無所不能，我也不是無欲無求。我想要你，卻不能完整得到。我又不能像蒼華，把氣撒在你身上。我只能去和霜天一爭高下。&rdo;

&ldo;卿平洲你我和他三人羈絆極深，我當然明白。是我當初沒有抓住你，才讓他有了機會。可你不能因為放不下他，就不要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