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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雨。

熟悉得，彷彿出生前就曾灼傷過他的臉龐。

於是一切他以為的幻象如水鏡般碎裂，他睜開眼，只是仰躺在阿沅的懷抱裡。

最初他好奇的那一汪溫熱，最終雨一般滴落在他的臉上。

&ldo;為何居然&rdo;

原以為人蛇停滯不再，失敗已成定局，卻不想祂微微遲滯，不受控制的情狀下，居然仍然折身蓄力。

&ldo;轟‐‐&rdo;

第三下，遠比綿軟呆滯前兩次更盛萬分，依稀可見往日赤發領袖的影子。

於是天光乍破，龜裂出片片光紋。

流傳已久，記載中是為開闢登仙路的法陣中，赤紅的光芒再度亮起，與洩露的天光交融，匯聚在人蛇的身軀上，那赤裸得骨架，正以奇快的速度癒合生肉。

身著赤衣，白髮蒼蒼的長老連連後退，面孔似乎更蒼老許多：&ldo;錯了，錯了，都錯了。&rdo;

&ldo;祝融孔壬，便是為了人族隕落，緣何會為人族開路?&rdo;

&ldo;自始至終，不過是為了叫兩族血脈相融，在天道頹靡之時，重現世間，我們是人族的罪人啊。&rdo;

碧衣女修搖首，笑了笑，信手抽出一根長簪變作飛行靈寶，頃刻已竄出數裡，遙遙聽見一句。

&ldo;什麼罪人不罪人，弄得天都快塌了，原來機關算盡，反誤了大家性命，老孃就不陪你們這些紅衣瘋子玩了。&rdo;

再晚些，已經來不及了。

片片碎裂的是什麼已辨不清，只知一隻雪白的手撐起來，卻防不住碎片墜落，激起一片慘痛的嚎叫。

神塑雕像般的巨大人蛇垂眼一望，渾不在意地撇開。

&ldo;那通身雪白的帝君將手一撐，高呼一聲：&l;雖萬人&r;&rdo;

臺下頓時鬨堂大笑。

&ldo;喂，怎麼共工的話帝君也要說一遍，你這老頭&rdo;

&ldo;我可聽說那帝君除了生得俊美不似真人，通身與常人無異!&rdo;

&ldo;可笑，祂既然是共工後裔，緣何不生得人首蛇身?&rdo;

&ldo;那祂祖父還是獸首人身呢，緣何不能拼湊拼湊?&rdo;

&ldo;你聽的哪門子書?&rdo;

&ldo;你又聽得哪門子書?&rdo;

&ldo;對不住對不住，說順嘴了，&rdo;那說書的訕笑一聲，急忙出言圓場，&ldo;那小老兒便換上一出。&rdo;

&ldo;既然說到帝君的祖父與父親，便不得不提到當初祂們是如何慈父心腸、深謀遠慮，為護蒼生，即便折了不周之山也要保全幼子，以待日後為生民福祉&rdo;

&ldo;嗤，愈說愈沒準了，什麼生民福祉，不過是為了稱霸九州罷了，神鬼隕落，不就只剩祂一家獨大了嗎?&rdo;

&ldo;是麼，哪那麼巧要設陣就來了個谷地，陣法還恰好代代相傳?&rdo;

&ldo;什麼一家獨大，我觀今世有凝清劍、合歡袖，就是沒見過什麼帝君掌，獨大在哪裡?恐怕根本是胡編亂造!&rdo;

&ldo;也對，我若有那樣的本事，不說九州霸主，起碼弄個宗門之首噹噹。&rdo;

&ldo;那朱衣門折損過半總是實實在在的罷，那帝君不顧人間死活，幾宗現今還立著支天柱呢，否則天頃刻塌陷，諸君都沒地方話閒常了!&rdo;

眾人一靜，打眼望去，是一個漲紅了臉的青年人，隨即渾不在意地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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