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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肯重用你,也因此你這幾年間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可你也須得想一想,這一路上樹了多少敵,若真有聖眷不在的一天,一人輕言一句,你怕是……」
元繡話未說完,不過未盡之言楊修德自然也聽的懂。
他沒當即開口,半晌才嘆了口氣:「姑姑說的我都知道,中秋節府裡進了刺客,我家夫人因此早產,這些年小打小鬧,我都沒放在心上,現下已然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釘,既然已經是眼中釘,想要磨掉又談何容易」
「再遇著事,凡事你且先緩緩,若人家有一線生機,你松的那一線生機,便是天大的恩情。」元繡低聲說道,「若四面皆敵,有朝一日君臣離心,屆時凡憎惡你的勢必要踩上一腳,那才叫不得翻身」
「修德受教了,多謝姑姑指點」楊修德拱手,神色認真的記下元繡今日所言。
二人在巷口拜別,山長水遠,往後再見,就不知幾時了。
後宮中的明爭暗鬥從未停歇,可前朝的刀光劍影亦從未休止。男人之間的爭鬥劍拔弩張,誰能知道女人發起狠來亦不遑多讓呢,那糟汙地裡又有幾個清白人。她見的多,也不吝於在人家受難之時幫一把,似今天,誰又知道當初無意中幫了一把的新進探花郎,如今竟成了欽差呢?
這是她的計嗎?非也,只不過宮裡待的日子長,無論何事都要長幾分心眼子,與她沒甚損失。
今兒恰好來縣裡,事兒也都處理完了,便順道帶趙大勝去縣裡醫館瞧腿,老大夫很是無奈的嘆氣,說若是早十年前過來興許有得治,如今除了斷腿恐怕別無他法,再一個他方才摸到膝間似乎有個腫塊,不知是骨瘤還是何物,憑他的醫術,治不了。
老大夫的話元繡聽著心底煩躁,趙大勝的臉色也暗淡下去。
耽擱的時間頗久,再不回家只怕天要黑了,趙大勝便扯了扯元繡:「先回家罷,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若真治好,只怕我才不會走路了」
「縣城不行咱們就去府城,府城再不行咱們大不了上京城」元繡不甚在意,方才那大夫治不好,不代表別人治不好。
毛驢晃晃悠悠地走,周管事趕著騾子車跟在後面,一路上又給元繡講了許多莊子裡的事。
除了五頭牛,還養了兩隻大青騾子,三頭毛驢,馬廄裡竟還有一匹老馬。往年也養些別的家禽牲畜,如雞鴨、豬羊此類,今年具都沒養。
元繡方才看地契,才發現莊子裡還含兩個魚塘,周管事介紹一塘專養魚,另一塘則種藕,這種藕的塘淤泥多,最好生泥鰍黃鱔。
「從前我一年要進三回京,一回便是塘裡藕帶出頭,另一回是莊上果子成熟,再一回便是年底進京送莊子產出」周管事拉了一下騾子,這騾子便極通人性的放緩步子。
「京中稱藕帶為銀苗菜,江南一帶年年進貢的藕帶晶瑩剔透,清脆香甜,是為上品,沒想到這北地也有銀苗菜。」
周管事哈哈大笑:「東家從前在宮裡,因此寡聞,咱們莊子除了果林裡的果子,便餘這藕帶最受器重,江南藕帶晶瑩剔透,我們莊子裡的藕帶亦非凡品。」
見元繡果然好奇,周管事才笑呵呵道:「說來巧合,這藕本是山泉間長的兩株野藕,因莊裡沒這玩意,便想種著試試,原帶回來沒指望成活,不想隨手插進缸中,第二年竟又生了幾株,味道也不似一般的藕,我才將其移到塘裡,再後來發現這藕帶富貴人家將其叫做仙品根,因此主家吩咐年年送入京城。」
「這倒是個巧宗,這藕帶可比藕要貴上許多,只不過即使快馬加鞭,只怕也存不了幾時。」
「東家說的不錯,咱們年年送去的東西,即便用水養著了,小半還是在路上壞了,本來新鮮漂亮,這連日連夜顛簸,也糟蹋的不像樣子,不過咱們到底離京近,若真是南方,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