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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沒亮的時候牧工發現格羅不見了,皮帶被咬斷了。
他聽到的報告就是這些。
本田在電話裡命令他們徹底搜尋,一定得把格羅找回來。
他向機場走去。
到達中標津機場已是黃昏時分。
那牧工開車來接他。
據那牧工所說,他們已經和警察部門以及所有的保健所取得了聯絡,還向鎮印刷廠訂印了尋犬傳單。他們乘車在計根別和中標津一帶兜了一陣,沒發現格羅。
&ldo;它會不會以為主人已死,獨自回東京去了?&rdo;
&ldo;不會不會。&rdo;
本田否定道。格羅是一條好狗,它一定能憑本能察知主人的生死。即使察知不出,乘飛機到這兒的格羅也不可能知道東京的方位。
‐‐格羅是尋找它的主人去了,到晚上會回來的。事情肯定是這樣。
可是格羅再也沒有回牧場來。
3
從海上回來的永山雄吉推開了搭在海岸上的小土屋的木板門。
這是一間又小又暗的小屋,總共只有五坪(一平約33平方米)。這間屋子原來是放漁具的,永山在裡面搭上一張床住下了。屋子已破舊不堪,每當冬天的風從板縫裡吹進來,屋子裡便是一片悲涼的呼嘯聲。
永山開了門,習慣了一下屋裡的黑暗。屋角里有一堆黑乎乎的東西,從板縫間透進來的淡光給那堆東西印上了條紋。
&ldo;喂,格羅,好一點沒有?&rdo;
永山問。
黑團動了。它站起來迎接永山,尾巴搖擺著。永山開啟窗子。
狗抬頭望著永山,那是一雙細長的眼。一般說狗的眼睛是茶褐色的,俗稱鳶色。可這條狗的眼睛卻有些發綠。它的瞳孔是茶褐色的,周圍呈淡淡的水色,光憑這點就可以說這是一雙厲害的眼睛。
永山摸了摸格羅的頭,開始動手料理起從船上帶回來的魚來。
格羅帶著脖圈,脖圈上刻著&ldo;格羅&rdo;兩個字。永山想這大概是這條狗的名字,試著叫了一聲,狗果然微微搖了搖尾巴。
格羅和永山相識是在四天前的十月十二日。傍晚時分,一條狗來到海邊。當時永山下海去撿做湯料的海草去了。這一帶的海岸很荒涼,他們所在的村子叫去來牛。村子坐落在厚岸灣半島外側,看上去似乎要被太平洋吞沒了。村子裡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那條狗顯得相當瘦弱,搖搖晃晃一步一步慢慢地踏著沙灘來到水邊。它好像沒有發現站在近處的永山,開始喝起海水來。它喝了一會兒,又返身再回走。可是好像它的體力已經耗盡了,一屁股跌坐在海灘堅硬的沙地上。它幾次想站起來,可每一次都無力地重又跌倒。那條狗像是死了心,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肋骨微突的腹部微微起伏著。
永山朝它走近,狗睜開青綠色的眼睛看著他。那不是一雙求救的眼睛,那眼光冷靜清澈,似乎已悟到了命運的完結。
永山看了它一會兒,忽然動了側隱之心。他想,這條狗怕已經老了吧?可是仔細一看卻又不是。那狗看上去最多也只有三四歲。他並非落魄,只是因為某個原因才離開東京的。他避人耳目,浪跡天涯流落到此是三個月以前的事。
狗的脖圈上有一塊牌子,上面有東京都目黑區字樣。為什麼一條東京的狗要跑到這個荒涼偏僻的海邊來死?它也許自有它的原因,可永山心裡也不免升起一股淒涼惆悵,大有淪落人遇淪落人的感觸。
永山把狗抱起來,狗只微微齜了齜牙,沒有掙扎。狗很輕,身體熱得厲害,它好像在發燒。
他把它抱回小屋,給它一些粥,狗舔著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