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1/4 頁)
榆林謝家的正堂,此時天色已暗,倦鳥歸巢,翹腳的屋簷下點起了盞盞紅縐紗的燈籠。
正堂裡大氣也沒得出的,靜得掉根針也聽得見。
謝昭寧抬頭看著那塊‘唯善德馨’的匾額,想起上次到正堂聽訓時的情景,那時候她還滿身惡名,無從辯駁。
而她目光下垂,落到了正站在正中的蔣姨娘和謝宛寧身上,見兩人的面色實在是算不上好看,她嘴角輕輕一勾。隨即她目光一轉,又落到了父親身上,謝煊正面沉如水,氣得手背青筋隆起。
謝煊如何能不生氣!
本朝並不輕商,謝氏藥行譽滿汴京,是他謝家的大業,亦是謝家與旁的世家有別之處。謝氏藥行雖是父親先前所創,但在姜氏手裡發揚繁盛,從未出過岔子,也為謝氏攢下累累口碑。而今日呢,壞藥竟然送往邊疆,差點鑄成大錯,連累謝氏百年基業!蔣氏沒搞清狀況,就攛掇他去阻止昭寧攔藥,結果藥真的有問題,伯父亦是瞧見了,給家中丟了大臉!
謝煊忍了忍氣,終於開口說道:“蔣氏,這藥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把事情交待清楚!”
蔣姨娘侍奉謝煊多年,見他神色哪裡不知他動了大氣!她以汗巾擦著淚,一邊哭一邊說:“郎君……妾身當真的不清楚這壞藥怎麼會送出去的。前些日子妾身清點藥物的時候,的確發現了一些壞藥,本是就打算要向大娘子彙報此事,要去查明有無掌櫃以次充好貪汙銀錢。但因大娘子並不要妾身查閱總賬目,妾身想著大娘子畢竟不信任於我,何況邊疆戰事緊急,妾身只能先將發現的壞藥整理起來,收攏入庫,將庫存的好藥呼叫出來先行配送。郎君,妾身真的冤枉,妾身既然領了郎君的命掌管送藥事宜,自然會好生處置!”
說著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此事若真讓謝家出了岔子,一是牽連謝家,妾身自己又能落著幾l分的好!二是廉哥兒今年畢竟是要下場的,妾身又怎會不為他考慮!”
蔣姨娘說的這些話,著實是在理的,故謝煊亦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蔣姨娘何故要將壞藥充好!
謝昭寧在旁聽著暗中冷笑。想起前世許多事情,她之所以犯下大錯,便是被蔣姨娘等人這般誘騙。許多時候,她明明是想為家中做好事,卻偏偏落入蔣姨娘和謝宛寧的圈套之中,最後落下大錯,被人斥責!
她若還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豆蔻少女,按她以往的性子,怕是又要著了蔣姨娘的道。現在就讓她們也嚐嚐這百口莫辯的滋味!
謝昭寧看到謝煊臉色稍霽,似有被蔣氏言語所打動,立刻緩緩說道:“姨娘當真是好個伶牙俐齒。但此事若真如姨娘所說,你發現壞藥只將之收納入庫中。先不說遇大事不通稟是姨娘的錯,就說既然這藥已收庫,那為何藥物都被整理好裝在我謝氏送藥專用的貨箱之中,且現又確實在被送出去的途中被我攔截!於此,姨娘又如何能解釋?”
這話一出口,謝煊、謝承義等人又皺起了眉頭,這自然是最無解之處。
謝昭寧又趁熱打鐵,她
不給蔣姨娘開口的機會(),立刻轉向謝煊?()_[((),語氣哀傷,面含委屈地道:“父親,女兒從小雖不在您膝下承歡,知道凡事您不信女兒。但女兒從小在西平府舅舅身邊長大,看盡了邊疆百姓受到的戰亂之苦,且從小舅舅就教我家國大義,教我以國為重,以利為輕。我怎會因為一些家長裡短的矛盾,就做出毀大義之事呢!你們來阻攔於我時,卻只想著責罵女兒,何曾信過女兒也是心懷大義之人!”
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當真極是可憐。謝承義聽到這裡,想到自己一開始罵妹妹的那些‘不顧大義、有損家國’的話,他也忍不住羞愧,臉色漲紅,只能把頭別了過去。
謝昭寧又拭了拭淚,繼續道:“正因為此,女兒聽人報秉說姨娘送的這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