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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秉正一個人站在窗前，望著外面尚未開敗的紫薇花。

並不只是華陽，連他也漸漸覺得，盧佳音與阿客從容貌到氣韻都像到了極點。事實上她一襲深衣徐徐走過來的模樣，從進門時就已將蘇秉正騙過了‐‐他並非對當初的盧佳音全無印象，今昔對比，就比華陽更能覺出盧佳音的變化。

容貌、習慣上容易模仿，可神韻沒那麼容易。能像到讓蘇秉正也認錯，就更不容易。畢竟他曾那麼用心的揣摩阿客的悲喜愛憎，只為討她片刻歡心。

若盧佳音是故意的，心計該有多麼深沉。

侍從來通稟，少府派了人來復命，蘇秉正才回過神來，道：&ldo;宣。&rdo;

‐‐因為當時盧佳音對盧毅態度蹊蹺，他曾差人去調查過盧佳音。也並非旁人，就是當初將盧佳音採選入宮的花鳥使。

&ldo;前些年採選，鄉間都舉薦了盧婕妤。皆因婕妤犯了秋疾而錯過。臣第四回去的時候，婕妤年紀已經不小了，便不在考慮中。&rdo;問起當年的情形，花鳥使便說道，&ldo;是婕妤自己上了陳情表，臣按著章程訪查，覺得婕妤才質出眾，便選中了她。&rdo;

蘇秉正便接著問，&ldo;連著數年都要發作的疾病，何以那一次沒發作？&rdo;

&ldo;……說是延請了良醫，治好了。&rdo;

蘇秉正輕笑一聲，便放過這一節，&ldo;你去時，她家中可有什麼蹊蹺？&rdo;

花鳥使早知道今日問話，倒是思索得充分，&ldo;非要說有什麼蹊蹺……彼時婕妤的長兄尚未娶親，似乎就已分院居住了，臣去拜訪時也沒有露面。按說，當初他要入京趕考。臣從京城來，他沒道理避而不見的。&rdo;

蘇秉正就點了點頭，&ldo;鄉間有沒有什麼傳聞？普通人家為了避開採選，都急著將女兒嫁出。怎麼她竟這麼想入宮？&rdo;

花鳥使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的道：&ldo;聽說婕妤自小眼光高，不想嫁與尋常人……曾有高中的進士求親，婕妤都沒有答應。&rdo;

&ldo;這就有趣了。&rdo;蘇秉正終於聽出點意味來，&ldo;我朝高中的進士，竟這麼不被看好嗎？是那一榜的？&rdo;

&ldo;姓秦。&rdo;花鳥使道，&ldo;是太祖天德四年的進士，似乎是叫秦明橋。&rdo;

蘇秉正的瞳子倏然便縮起來，手指漆杯捏碎，熱茶灑了滿袖，卻毫無所覺，&ldo;‐‐你說秦明橋？&rdo;

正文 21舊情（四）

蘇秉正幾乎忘了世間還有秦明橋其人。

他從吏部調出天德四年的案捲來，大致翻看一遍‐‐秦明橋已官至檀州長史，景瑞二年丁祖母憂還鄉，至今未請起復。

天德四年，本朝第一次開科取士。入京策問考核，需得先有州學、縣學、京官舉薦。一州貢舉三人，360州便是千餘人，敢考進士的不過百餘，最後得中的則只有十二名。如今這些人大都歷練出來，開始在朝中嶄露頭角。固然不比蕭鏑之流位高名重，卻也都是能臣。已有人同平章事參與朝政，還有幾個假以時日也必能擔宰相之任。在蘇秉正心裡都有名號。

秦明橋出身貧寒，能躋身這十二人之中，已可見資質優異。

‐‐阿客慧眼識英才，她挑中的人確實從未有錯。

可惜秦明橋時運不濟，如今主宰天下的是蘇秉正。想來他丁憂三四年了，還不請起復，也是因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