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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寧長安宮裡,年輕女子手提長劍,劍光霍霍,斬得那練功木樁上面劍痕般般,卻仍不解氣,回頭喝問著身後的內侍:&ldo;他今日又做了些甚?&rdo;
&ldo;回主子的話。&rdo;年輕內侍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形了,立刻便詳細道來:&ldo;陛下今日去了梅妃那裡,半柱香之前,還留在那裡與梅妃討論新得的《寒梅傲雪圖》。&rdo;
&ldo;那大臣們的奏摺,可有安排呈送?他可有仔細看過?……罷了,你且去罷。&rdo;
年輕女子腕間輕轉,長劍飛出,劃過一抹弧線,凌空拋入了內侍抱在懷中的劍鞘,隨著一聲長嘆,有些失望的走進宮殿。
宮殿寬廣而空曠,明明華貴無比,卻襯得年輕女子身單影只。
她衣罷曳地,緩緩的走在這空曠的宮殿裡,靜靜傾聽著自己孤獨的腳步,一步又一步,伴隨著孤寂的迴音,來到西邊的牆角,熟練的從那裡翻找出了一卷畫紙。
畫紙已經泛黃,並且皺得有些慘不忍睹,像是被大力搓揉後再展開,怎麼努力壓平都任然無法消除的痕跡。
展開畫卷,女子看了許久,有些疲憊,又有些無奈的問道:&ldo;我是君惜竹,可你是誰呢?&rdo;
她是平北小郡主君惜竹,如今貴為東寧新皇的皇妃,居長安宮。
畫上是一位年輕女子,白馬銀槍,英姿的不凡,君惜竹覺得她很熟悉,覺得自己應該見過這人,但周圍所有的人‐‐不論是親人還是侍女,都告訴她說,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說世上也許並不存在這個人。
五年前,當她從一片黑暗中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親人和侍女們都說,她生了一場病,失去了在那之前的記憶,不但忘記了她與十六皇子的婚約,甚至連自己至親的父母都不認識。
所以,她怎麼可能會認識這麼英姿非凡的女子呢?
君惜竹一直都覺得很奇怪,很疑惑。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在五年前,新婚後的第一天,南宮瑜興高采烈的說要教她畫畫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就畫出這個女子。
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頓筆,彷彿已經畫過千百次……
親人和侍女們都說她不會丹青,當時她的新婚夫君,還是皇子之身的南宮瑜,自告奮勇的要教她,說是要做一對妙筆眷侶……
為什麼,明明不會丹青的她,卻能夠把這個從來都沒見過的女子畫得如此栩栩如生?
為什麼,明明當時興高采烈的南宮瑜,在看到她筆下這女子的時候,就面色大變,大發雷霆,娶進一個又一個的女子,彷彿已經將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忘得一乾二淨……
為什麼,自己每次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都會覺得熱淚盈眶?
……自己到底忘了些什麼?
☆、第117章
在君惜竹試著回想記憶的時候,南宮瑜正在霜梅殿裡喝酒。
冰冷的烈酒入口,涼透了他的喉,卻依然沒能冰冷他的心,五年前,歐陽明月的話語,依然清晰的盤旋在耳邊。
他說毫不掩飾的直言說:&ldo;南宮皇子,雖然我答應了要送你一件禮物,但是,我還是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是將她帶回東寧,還是留下做我的刀下亡魂?&rdo;
當時的南宮瑜,毫不猶豫的便選擇將人帶走,表面上,他給自己找的理由是救人於刀下,可實際上,他心裡的那點小盤算,早就已經被歐陽明月看得清清楚楚。
&ldo;你是駕馭不了她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