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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趕來的牧師站在屍體前嘟嘟噥噥地說了幾句,八成他自己也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異教徒送進天堂。簡短的禱告在紡織工人們參差不齊的低聲&ldo;阿門&rdo;中結束。牧師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離開。
而那些還是有一些悲情的紡織工人們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ldo;他怎麼了?&rdo;
三三兩兩抽菸聊天的紡織工人們聽見一個陌生年輕的聲音,他們抬頭,看見離他們一米遠處站了一個東來自東方國度的少年。他們也見過一些亞洲人,但大多身材幹瘦佝僂,神色麻木慵懶,木然,不能說死氣沉沉,但卻沒有活力,而這個少年不同,他兩道利落的劍眉下有潛伏在雜草中的獵豹一樣堅定的眼睛,渾身散發著一股蓄勢待發的氣勢,似乎是剛剛接受了女王褒獎的騎士一般,此時這個少年正好奇地盯著擔架上的屍體。
&ldo;他死了。&rdo;一個臉頰寬闊的男工簡短的回答。
&ldo;怎麼死的?&rdo;
&ldo;他割斷了手腕上的動脈。&rdo;
&ldo;他是日本人嗎?&rdo;
&ldo;我們不知道,我們叫他&l;tanakasang&r;但是他在工廠旁邊開了間日本餐館。&rdo;一個與東方少年似乎差不多年紀的紡織工答道。
少年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ldo;物美價廉?&rdo;
提到那件曾經在他們工廠旁邊存在了六年的日本餐館,工人們不誤惋惜的相顧一笑,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自己對那家日本餐館的印象。
這個說:&ldo;我總覺得tanakasang做的是虧本生意。&rdo;
那個說:&ldo;根本找不到比tanakasang的小店更好的吃午餐的地方。&rdo;
又有人冒出來一句:&ldo;而且tanakasang還允許賒帳,而且從來沒催促過別人還,真不知道tanakasang的錢是從哪裡來的。&rdo;
少年聽著工人們的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竟多是對這個姓田中的日本人的溢美之詞,孔子說過,就是他的及門高弟顏回,要以嚴格的君子之道為操守,最多也只能支撐三個月而已,那不成這個田中比顏回還厲害,而且如按那些工人所言,田中的餐館分明是入不敷出啊,其中必有蹊蹺。
&ldo;那他問什麼要自殺?&rdo;
少年說話時,特地觀察了這些人的神色,好在所有人的臉上都還沒有出現厭煩的表情,要是在平常的時候,這群脾氣暴躁的人或許早都被問煩了,不過在這個時候一個黃種人在歐洲也算是稀有物種,而這些人也覺得可以用英語和一個亞洲然對話是件很有趣的事。
&ldo;也許他覺得他會不了他的國家了?&rdo;
&ldo;為什麼&rdo;
&ldo;他進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威廉閣下是不許別人……&rdo;
&ldo;to!&rdo;似乎是觸及到什麼不能為外人道的事,這一群工人都緊張了起來,立刻出言阻止那個大嘴巴的傢伙。
少年若有所思的向一旁斜看了一眼,又將視線轉向那具屍體,陡然神色大變,用中文說了句&ldo;什麼?!&rdo;
少年的聲音不大,但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在場的英國人都為之一驚,連路過他們身邊還睡意闌珊的水手都停下腳步好奇地想著方看過來,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可還沒來得及問又看見一個亞洲人嘴裡不知大叫著什麼朝他們的方向飛一般的跑了過來,推開人群,在屍體旁邊跪了下來,從頭到腳仔細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