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中少年(第1/2 頁)
看著漫天飄舞的大雪,孫燚忽然想知道現在的李硯過得怎麼樣了。有一陣沒有看見李硯了,自從上次喝過酒後,一個多月裡李硯只來過鎮子一次,帶了幾張紅狐的毛皮來賣,買了一些過冬的儲備,開了幾副藥就回去了,他說他的父親到了冬天就會哮喘發作,要多準備點藥才能熬過冬天。算算日子,兩人再見面可能要等到來年春天了。
大黃狗突然從背後冒了出來,輕輕撞了孫燚一下,孫燚彎下腰,抱住大黃狗頭“大黃,你怎麼跑出來了,這麼大的雪,躲窩裡不暖和嗎?”大黃狗在孫燚臉上蹭了蹭,哼哼了兩聲,搖晃著尾巴。
雪白天地裡,唯餘少年和狗。
在幾十裡地外的雲崖山,李硯遇上了大麻煩。
今年的天特別的冷,李硯的父親李光奇的哮喘比任何一年更嚴重,一個看起來那麼雄壯的漢子被哮喘折磨得氣息奄奄,李硯煎了藥,吃下去效果卻不大,稍微有點好轉,不到一會兒又開始咳得歇斯底里,李硯看著父親難受地弓縮著的身體,他心裡非常不安。今年這個冬季才開始,就異乎尋常地冷,還有漫長的幾個月要熬過去,而父親這種嚴重的病情,耽擱下去很難熬過這個冬季了。他必須立刻做出選擇。
李硯果斷地決定要帶著父親出山,山外的鎮子是唯一的希望,要走就立刻走,再推遲幾天,天會更冷,雪會更大,到時候連出山的道路都會被風雪掩埋,想出去就更難了。
家徒四壁,有幾根虎骨,一根人參能值點錢,打包帶好,出去找郎中,還要找住處,需要花費的地方還不少。出門收拾出一副簡單的爬犁,把家裡所有的被子都鋪上去,給父親穿上所禦寒的袍子,蓋上皮子,李硯攙扶著父親坐上爬犁,李光奇咳得喘不上氣,他虛弱地抓著李硯的手,搖著頭,他知道兒子想要幹什麼,他不能也不願讓孩子去,這樣的風雪天出山走幾十裡地,本身就是很大的冒險,何況萬一路上遇見什麼野獸,那將是九死一生的結局。
“相信我,父親,我能帶你出去。”
“如果現在不走,以後更走不了了!”
李光奇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聽李硯的擺弄,李硯用幾根布條將李光奇綁在鋪好的爬犁上,腰間插了一把短刀,爬犁邊上掛著一根鐵槍,揹著弓和箭,彎下腰,曲著腿,辨別了方向,用力拉起爬犁。
彎曲的山路,厚厚的積雪,飛舞的雪花,呼嘯的冬風。
爬犁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跡。雖然身上穿著厚實的袍子,但是爬犁的繩子很快將稚嫩的肩膀磨破了皮,痛,讓李硯更清醒。十四歲的男孩身上拉著的不僅僅是父親的生命,更是他生活在世間的寄託。揹負,希望。負重,道遠。
也許老天爺偶爾開眼,這一路高高低低雖然艱難,所幸路上並沒有遇見野獸,在天色大黑之前,李硯終於把爬犁拉出了大山,十幾裡的山路耗盡了他全部的體力,心跳如擂鼓,喘氣如牛吼,汗水彷彿流盡,血液快要沸騰。但是,他不敢停,爬犁,爬犁的繩子和他彎曲的身子牢牢地釘成一個穩定的三角,不知道是他拉住了繩子,還是繩子拉住了他不倒。李光奇一路竭盡全力地控制自己咳嗽的慾望,憋的死死地,實在忍不住也是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儘量不發出聲響,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此刻在幹什麼,他不想成為孩子的累贅。
一步,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走得艱難,每一步都走得堅定,路途從來不是前進的阻礙。孩子是父母的希望,父母更是孩子的依靠。這種愛,山海不能擋。
大黃狗滿身雪花地衝進了院子,孫燚正在院子裡赤裸著上身劈柴,大狗:“汪汪”狂叫了幾聲,咬住他的褲子就往外拖。
:”怎麼了,怎麼了,大黃,急什麼啊?”孫燚順手扯過掛在一邊的袍子,一邊順著大狗拉扯往外跑去,大黃狗越跑越快,孫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