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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顯恩竟然不能吃香菇,可她剛剛竟然勸他喝下了那碗香菇湯。
她心頭正亂著,忽地想起她給周顯恩盛湯的時候,他似乎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想喝。她該注意到的,當時他還往後靠了靠身子。她應該早點發現的。
她心頭又是自責,又是擔憂,攪在一起,讓她也顧不得去小廚房了,立馬快步回了後院。
秦風還站在原地,見著一句話沒說就急匆匆走了的謝寧,頗有些疑惑。隨即他也沒去多想了,提著那盒子香菇就往外走了。
謝寧一路小跑著回去的,好不容易到了後院。她急得鬢髮散落了些,連呼吸聲都有些重。
推開門的時候,屋裡就是一陣咳嗽聲。她喉頭哽咽了一下,匆匆進去時,就見得周顯恩坐在書房的窗臺旁,正在給自己的手臂抹藥。
袖袍挽起,露出的一截手臂上是清晰的紅痕。聽到推門聲,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似乎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來了。隨即不著痕跡地扯下了袖子,遮住了自己的手。
謝寧往前行了幾步,走到周顯恩身旁。她本就心頭自責,見著他手臂紅了大片,眉尖兒緊蹙,眼眶也微紅了。
周顯恩倒是神色如常,面上看不出半點異樣,他掃了一眼她手裡的食盒,隨意地道:「又提回來作甚,給你自己加餐麼?」
謝寧眉尖緊蹙,沒有管他的調侃。只是一眨不眨的地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滿是自責:「對不起,將軍,都是我不好。」
是她太不小心了,竟然不問問他的忌諱。如今害得他食了香菇,定然是渾身難受。
周顯恩似乎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件事,目光微怔了一瞬。他復又別過頭,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自己忘了而已。」
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看來府裡這些多嘴的人,是得好好管管了。
聽到他的話,謝寧只覺得心頭越發難受。若是同她發火,她也好受些,可他卻一點也不怪她。她低著頭,眼裡慢慢攏聚著霧氣。
周顯恩本還側對著窗戶,餘光瞥見她通紅的眼眶,似乎自責得快要哭了。他攏了攏袖袍,強裝不耐地開口:「咳嗽幾聲而已,又不是要命,過會兒自然就好了。」
「我……」謝寧哽咽著,不知該如何開口。以前謝家伺候她的奶媽也是吃不得糖,一吃不僅渾身發癢,若是嚴重了,還會喘不過氣。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他一定是難受極了。
見謝寧眼中的霧氣越來越重,周顯恩抬起了手,頗有些無奈:「給我上藥。」
謝寧眼睫微顫,重重地「嗯」了一聲,幾顆淚珠子就從眼角落了下來。她急忙拭去,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給他塗抹著藥膏。
見著他的手,她更是內疚了。剛剛隔得遠,沒有瞧真切。現在才看清楚,他手上紅得嚇人。
「將軍,您為何要喝那碗湯啊?」她抹著藥膏,聲音都帶了一絲哭腔。
周顯恩忍著咳嗽,只是悶哼了幾聲。聽到她的話,神色凝滯了一會兒。隨即不冷不淡地道:「我說了,是我忘了。」
謝寧攏著眉尖,喉頭微動,良久才勉強能發出聲音:「那將軍以後有什麼不能碰的,都告訴我,我替您記著。您若是喜歡什麼,也告訴我,我給您做。」
周顯恩本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聽到她的話,手臂忽地僵硬了一瞬。所有的癢似乎都移到了心口,讓他覺得有些異樣。
這是第一次,有人說要替他記著他的喜好。他從小便是一個人,也沒什麼可講究的。到後來,他的官階越來越高,就沒人敢違逆他了。別人只在乎這樣做,會不會受到他的責罰。可她似乎只是在擔心他會不會難受。
他扯了扯嘴角,復又將目光隨意地落到了別處,眼中眸光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