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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橡樹籽
1
我回到學校,宿舍樓的大門己經關了。
春妮離開學校後不久,那個可以翻牆而入的缺口就被補上了,就算沒有被補上,我也不想走她走過的那條路。
她在夜裡拎著高跟鞋、一臉殘妝出現在我面前的情景,是我記憶中竭力避免去回想的數個片段之一。
我一個人在宿舍樓大門邊站了許久,最後繞到宿管阿姨的小房間,敲響了她的玻璃窗。
不知敲到第幾下的時候,屋裡的鼾聲中斷了,宿管阿姨的聲音響起來:“誰?”
我想回答,但是嘴巴徒然地張著,卻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窗戶被推開,阿姨披著外套低下頭,在月光下對上我的臉。
然後她就發出一聲驚叫。
“常歡?你這孩子幹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樣?”
我張了張嘴,再次努力想要說句什麼但仍舊沒有聲音。
阿姨的臉消失在視窗,一陣腳步聲、開門的聲音,我站在宿舍樓的角落裡,窗下是一片枯黃的雜草,她踩著草跑向我,冷風吹亂了她花白的頭髮。
她跑到我面前,一把攥住我的胳膊上下打量我,又倒抽著氣拿手來抹我的臉。
“上哪兒去?瞧這臉髒的!手也冰涼冰涼的,快跟我進去。”
我被她拽著往屋裡去,她走得快,我兩隻腳己經麻木了,一路踉踉蹌蹌,宿舍樓外牆探出的鐵罩子燈照亮下頭一小圈地方,她大步踩過那團光,我低著頭,看到她踩在棉拖鞋裡的光腳,拖鞋是沒跟的,阿姨常年做事,腳跟粗糙,抬腳時可以清楚地看到腳後跟那層白花花的硬皮,就像我媽媽。
我突然就哭了,眼淚忍也忍不住。
阿姨把我拽進她的屋裡,關門開燈,一轉身看到我滿臉的眼淚,頓時嚇住了,
“怎麼了?這是給誰欺負了?別怕,跟阿姨說,我找校領導去。”
我還是跟之前一樣,發不出聲音,就連哽咽都做不到,眼淚無休止地流出來,爬滿了整張臉,阿姨抓著我的手已經鬆開了,又被我反過來抓住。我兩手扯著她,就像扯著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阿姨心疼得只知道來回抹我的臉,抹來抹去都是眼淚,最後連她的聲音都不對了。“你這孩子,好歹說句話啊,這麼哭下去怎麼好?”
我說不出話,也不能說,我怕我一張口,就會叫出久違的那兩個字來。
但我己經沒有媽媽了,再痛苦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知道,深深知道,那是我再沒有資格叫出的兩個字。
阿姨在我稍稍平靜之後給我打了盆熱水。我洗了臉,又擦了手腳。鞋子脫下來才發現我的腳已經走出血泡了,有一兩個都己經磨破,襪子和血塊粘在一起,一扯鑽心地疼。
阿姨又問我究竟出了什麼事,我啞著喉嚨回答她沒事,就是忘帶錢了,坐不了車,一路從很遠的地方走回來的,把腳走破了,剛才一下子覺得疼,就哭了。
阿姨看了我半晌,眼圈也紅了,拿手指按了按,這才說。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老逞強怎麼行?總得跟家裡說說讓幫兒忙。”
阿姨經過一個農曆年己經對我的家庭情況有了一定的瞭解,我也知道她一直覺得我爸是把我扔在這兒不管了。
所有母親都同情沒孃的孩子,她也不例外,我想她是把我當做被丟棄的小貓小狗在可憐的,阿姨心好,我總看到她拿剩菜剩飯喂流浪貓狗,我還記得有次遇見被人打過的小狗拖著傷腿來討吃的,她看它的眼神,跟現在看著我是一樣的。
宿管阿姨的小屋子裡什麼都有,她給我找了點雲南白藥粉塗在腳上,又拿了手電筒陪我上樓,到了門口囑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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