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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帶走生者的魂魄,則是死神達拿都斯的職責所在。
‐‐屆時將圓滿完成的任務成果獻上,定然會比無益的奉承更讓陛下舒展眉頭。
植物神兀自在神遊天外,還心虛著的金穗花們緊張地湊在一堆,眼巴巴地看著悠悠前行的他,祈求的細碎唸叨在腦海里一波一波地迴蕩,可被仰慕的神祗卻置若罔聞,冰若寒霜地直視前方,更別說是給予一個溫存的微笑。
他對它們的詭計並不是毫不在意的,現在不過是給予小小的懲戒罷了。
可被冷落的金穗花們卻感覺心都要被冷漠震碎了:&ldo;可憐的我們呀,&rdo;若說它們之前是雪覆般蒼白,現在便是雪融的冬陸般灰敗無光,一味悲嘆:&ldo;狂妄的貪婪固然不值得憐憫,可沒辦法聆聽那美妙如撥動琴的弦株的聲音,也不被允許看一眼他的微笑,這般困窘與被棄置於悲涼偏僻的荒丘又有什麼區別?他若是繼續熟視無睹,汁液要被凍結,正值壯年的葉片也將枯萎,乾涸的心靈無需再被晾曬,更不比被踩踏搗毀,也會在風中化作飛灰。&rdo;
將功折罪的提議火速被一致透過,在好一番議論後,它們一邊可憐地啜泣著,一邊齊心協力地將那被物色來的新坐騎驅趕過來,也不敢撒嬌了,耷拉著腦袋將其獻上。
一頭眨巴著純潔眼睛的幼象很快被團結的金穗花們推到了阿多尼斯的眼前,它半點不覺得自己擋了植物神的路,反而很不見外地繞著渾身冒著舒適沁人的香味的他好一頓嗅,長鼻子甚至還貪心地卷在了他的腰上,口裡嘩嘩淌下的涎水閃閃發光。
阿多尼斯:&ldo;……&rdo;
見它這般色眯眯的胡作非為‐‐不約而同地無視了它的年齡的金穗花們當場被氣得呼吸不暢,追悔莫及地尖叫著&ldo;瞧這可憎的小偷!快來行使正義的劊子手,將那隨心所欲的粗陋鼻子砍下!&rdo;而這龐然大物,叫木訥的黑馬也開始不安地躁動了。
植物神扶著額,只覺頭痛非常。
幼象卻不知這些彎彎繞繞,只會直截了當地表示喜愛之情,在略一思索後,它無師自通地將騎在馬背上的阿多尼斯以長鼻子捲起,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力度,把他放在自己背上,歡快地叫了兩聲,不需催動地邁動了步伐。
它曾因出生後學會站立得不夠快,追不上遷徙的大部隊,不幸落了單。還沒走多遠又被尾隨的飢餓鬣狗群團團圍住,饒是竭力反抗,也被撕咬得傷痕累累,不久就斷了氣。
一醒來就被已經躺在河邊了,它恐懼不已地茫然四顧,只有灰撲撲的長糙,還有目光無神的遊魂。它不知道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拼命站起來,一邊驚喜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疼了,一邊徒勞地繼續尋找著早已遠去的象群。
不會再有飢餓停下它的腳步,也不會有強猛的日曬叫它眼花目迷,可這也象徵著,它踏上的是一條註定沒有結果和盡頭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它來到了一條與來時不同的河邊,鼻腔彷彿癢癢的,流淌的水聲對它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便忍不住將鼻子探了進去,猛地一吸,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不知情的它攝入了大量忘川的水,登時就把一切都給忘得一乾二淨。
金穗花們不好招惹成年巨象,一眼相中它的原因就是它夠傻又夠好欺負,結果事實證明,完全依循本能行動的傢伙偶爾會更混帳一些。
植物神所在的地方百花盛放,綠意怏然,春暉興盛,黑暗中也亮如暖暖白晝,讓苦苦尋覓著叫族群賴以生存的棲息地的野牛們蜂擁而來,追在矯健羚羊身後的餓狼與雄獅也接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