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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花們總算從鋪天蓋地的噁心裡緩過勁來,恰好聽到最後一句話,著實鬆了口大氣,暗暗點頭。
對這陌生的名字和丈夫慎重對待得堪稱敬仰的態度,歐律狄刻頗感好奇,她清楚他侍奉的是酒與歡宴之神狄俄尼索斯,便先入為主地誤認他是託了酒神的庇蔭,頓時仰著頭重複了次:&ldo;阿多尼斯?&rdo;
&ldo;忠實的友人是可羨的寶貴財富,每當危機迫在眉睫時,他總會出手相助。&rdo;俄耳浦斯笑容燦爛,攬著她的腰:&ldo;我願在途中為你細說,但現在是時候啟程了。去求見統治此地的威嚴可畏的陛下,懇請他放任我們回歸人間。&rdo;
繆斯女神鍾愛的子嗣自是美化故事的好手,在短短的路途中,俄耳浦斯暫且放下對阿多尼斯的擔憂,將這段經歷描述得繪聲繪色、妙趣橫生,成功將懼於求見冥王而鬱鬱寡歡的愛妻逗得笑逐顏開。
在沒有明暗交替、寬廣而死寂的冥土上漫步的他們,跟諸多有形無質、目光空洞的幽魂擦肩而過,在心含慼慼的同時,也不由得慶幸尋回了摯愛的自己不會成為其中一員。
一路上他們竟奇蹟般地沒有受到任何植物的阻攔:牡荊似通人性般落落大方地往上伸展,替衣衫襤褸的兩人放了行;葉片鋒利的糙兒甘心彎下身軀,供他們傷痕累累的腳掌踩踏;河邊的怪柳將垂髫收回,免得攔住他們的前路……
歐律狄刻走路微跛,因她的死是腿上被淬毒的尖牙所刻下的深印造成的,在親眼見到這一幕後,她訝然地眨了眨眼睛,感嘆:&ldo;哦天哪,這簡直……簡直太不可思議了。&rdo;
俄耳浦斯則在起初的詫異後,瞬間明白了會是誰的下令才有這等奇效,能讓冷漠倨傲的植物們滿心樂意地服從,除去那位神情冷淡,氣息卻比玫瑰釋放的芳露更宜人的植物神外,再不會有這麼心思細膩柔軟,又真摯善良的了:&ldo;這定是阿多尼斯殿下的恩典。他的叮嚀叫披著綠襖的追隨者俯心悅誠服,飛禽走獸也俯首帖耳。這是他的翩翩風度,也是他的光輝美德。&rdo;
他並不知這只是個美麗的誤會,植物神尚且自顧不暇,又怎能目光雪亮地洞悉未來的神秘面紗下的奧妙真容。它們之所以會捏起鼻子默契地給為其放行,主要是為了打發他們速速得到結果遠離此地,免得又去不識趣地煩擾俊美可親的阿多尼斯。
心懷感激的夫婦繼續走著,樂者嫻熟地撫著精巧的七絃琴,哀婉的旋律迴蕩在無盡的混沌中,叫渾渾噩噩的善者憶起前生種種,心如刀絞,淚如雨下;連生前無惡不作的罪人也心生愴然,被悔意蠶食;持著蘆笙的寧芙自愧不如,甚至也陶醉其中,便沉默地退去,不來阻撓。
有驚無險地繞過審判的真理田園,呈現在眼前的是兩條路,一條通往可怖的深淵絕境,一條則通往遠離哀痛的極樂之所,他們做出的選擇卻是位於中間的恢宏殿所,那是萬年不變的冥王居處。
&ldo;統治死之國度的尊貴陛下,請原諒我們的魯莽‐‐&rdo;
俄耳浦斯與渾身抖若篩糠的歐律狄刻一起跪下,手裡仍抱著他珍視的琴,正猶豫著在訴求時是否要用樂聲相和來博得同情時,一股熟悉的淡淡馨香像墜入濃稠墨汁中的一團白絮般鮮明清晰,鑽入了他的鼻腔,他心裡電光火石地閃過一個念頭,慢慢地抬起了頭。
&ldo;阿……阿……&rdo;阿多尼斯!
預備出口的長篇大論,才剛開了個頭就戛然而止。俄耳浦斯難以置信地大張著嘴,他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在歷經阻難,千辛萬苦地得到拜見冥府之主的允許後,竟會在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