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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煙雖然名滿天下,但近十年來隱居浙南,武林中識得他的人不多。那腳夫、車夫和補鍋匠他都不相識,當下默然坐在一張小桌之旁,要了酒飯,見那三人分別喝酒用飯,瞧來並非一路。
忽聽內院一個人大聲說道:&ldo;南大人、,小地方委屈點兒,只好在外邊廳上用飯。&rdo;棉簾掀開,店伴引著一位官員、一位小姐來到廳上。本來坐著的眾客商見到官員,紛紛起立。顧煙並不理會,自管喝酒。只見那官員穿著醬色緞面狐皮袍子,白白胖胖,一副福相。那小姐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別說北地罕有如此佳麗,即令江南也極為少有。她身穿一件蔥綠織錦的皮襖,顏色甚是鮮艷,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已顯得黯然無色。
眾人眼前一亮,不由得都有自慚形穢之感,有的訕訕的竟自退到了廊下,廳上登時空出一大片地方來。
那店伴一疊連聲地&ldo;大人、小姐&rdo;,送飯送酒,極是殷勤。顧煙聽他叫喊酒菜之時,中氣充沛,不覺留神,一瞧他身形步法,卻不是會家子是什麼?又見他兩邊太陽穴微微凸出,竟然內功有頗深造詣,不由得更是奇怪,心道:&ldo;這批人必有重大圖謀,左右閒著,就瞧瞧熱鬧,且看他們幹的是好事還是歹事。不知跟這官兒有幹係沒有?&rdo;
這一留神,不免向那官兒與小姐多看了幾眼。那官兒忽地一拍桌子,發作起來,指著顧煙罵道:&ldo;你是什麼東西?見了官府不迴避也就罷了,賊眼還骨溜溜的瞧個不休。我看你粗手大腳,生成一副賊相,再瞧一眼,拿片子送到縣裡去打你個皮開肉綻。&rdo;顧煙低頭喝酒,並不理會。那官兒更加怒了,叫道:&ldo;你請安陪禮也不會麼?這麼大剌剌的坐著。&rdo;
那小姐柔聲勸道:&ldo;爹,你犯得著生這麼大氣?鄉下人不懂規矩,也是有的。何必跟這些粗人一般見識?哪,喝了這杯吧。&rdo;說著將一杯酒遞到他的嘴邊。那官兒骨嘟一口喝乾,似乎將怒氣和酒吞服了,橫了顧煙一眼,見他低頭不語,想是怕了,於是自斟自飲的跟說笑起來。話中說的都是到了之後,補上了官便怎樣怎樣,瞧神情是一名赴京謀幹差使的候補官兒。
說話之間,大門推開,飄進一片風雪,跟著走進一位官員來。這人黃皮精瘦,遠沒先前那官兒的氣派十足。他大聲笑道:&ldo;人生何處不相逢,又與仁通兄在這裡撞見,真是巧之極矣!&rdo;說著搶上來與那姓南的官兒南仁通行禮廝見。
南氏父女一齊站起,南仁通拱手道:&ldo;調侯兄,幸會幸會!一起坐罷。&rdo;那&ldo;調侯兄&rdo;謝了,坐在桌邊。店伴添上杯筷,傳酒呼菜。
顧煙心道:&ldo;連這個調侯兄,一共是五個高手了。這姓南的父女看不出有什麼武功。會不會大智若愚,竟讓我走了眼呢?&rdo;想到此處,不禁暗自警戒,不敢向他們多瞧一眼。要知他那&ldo;打遍天下無敵手&rdo;的外號,實是犯了武林大忌,天下英雄好漢,那一個不想將這頭銜摘了下來。他一生所歷風險多過常人百倍,皆拜這外號之所賜。此刻心想:&ldo;這幾人說不定是沖著我而來。他們成群結黨,一齊上來倒是難鬥。不知前面是否更有高手理伏?&rdo;
只聽那&ldo;調侯兄&rdo;與南仁通高談闊論,說的都是些官場中升遷降謫的軼聞。廊下那腳夫和補鍋匠卻大聲吵嚷起來。兩人爭的是世上有沒有當真削鐵如泥的寶劍寶刀。那腳夫道:&ldo;什麼削鐵如泥,都是吹大氣!那寶刀也不過鋒利點兒,當真就這麼神?&rdo;補鍋匠道:&ldo;你見過多少世面了?知道什麼?寶刀就是寶刀,若不是怕嚇壞了你,我就拿一口讓你開開眼界。&rdo;腳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