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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羽的眼眶有點紅,失了焦的眼睛虛飄飄落在空中,他也摸了摸許衍的手:「好想你,可是這樣……不敢去見你,不是存心想騙你的。」
許衍笑了一下:「你就是存了心要騙我,是不是連到時不能看展的理由都編好了?」
他有意放鬆,談羽也承他的意,下巴點了點:「初步計劃是不得不出國出差,你覺得你會信嗎?」
「誰知道呢,估計你還是會成功吧。」
也不知是許衍來了,還是白天沒休息好,這晚談羽早早就睡了。「昏迷」前他還要操心許衍今晚歇哪兒,心力實在跟不上,犯著困、點著腦袋,忽地就睡了過去。
突然墜入深度睡眠反倒是件不太踏實的事,對成年人來說,喪失對自己的全盤控制有點慌。談羽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從沉睡到徹底清醒幾乎就是一秒間的事。
病房裡靜悄悄的,談羽只能捉到點從上方飄進來的綠光,他還思考了一下,應該是樓道上邊掛著的應急燈。除了那點綠光外,就只有看不見光的黑。
黑暗和沉寂放大了一切微小的痕跡,他動了下手,不算精準地摸到了許衍頭頂。突然的動作把倚在床邊的人嚇了一跳,他沒管,手往下一捋,果然摸到了一手濕——許衍在哭。
「怎麼醒了?」許衍往後躲了躲,抬起袖子擦了把臉,「嚇我一跳。」
「可能是感覺到你在哭了。」
談羽有些難受,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哦……」許衍反倒笑了一下,鼻音很重,顯然哭了有一會兒了,「我就是、就是……」
他組織不出語言,笑裡還有沒褪去的眼淚:「我好難受,我……還說要心疼你,可是那麼久了,從我還在布市的時候你就看不見了……我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你那位朋友跟我講,我真是一點都沒感覺到。」
像是受不了、忍不住一樣,許衍聲音顫著呼了一口氣,他把臉埋在談羽掌心,眼淚像自來水一樣往外淌:「我都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問你還好嗎?可這怎麼能算好……我……」
「乖乖。」談羽坐起來摸著找他的肩膀,「哭也行,能不能讓我抱著你啊?」
許衍哭得更兇,但剛才悲傷的氣氛好歹被替換掉些,他蹬掉鞋子鑽進被窩:「我呆不了多久,再三天就開幕了,我還差最關鍵的一幅字沒交。想把全部注意力都給你,可我……我真是說大話可以,真到了事兒上什麼都幫不了。」
「你想幫什麼?」談羽把下巴支在他肩膀,「羽哥特別有錢,僱得起人伺候我。反正你也知道了,趕明兒檢查做完,開幕那天我肯定是要去的。」
醫院的睡衣有一種奇異的綿軟感,像是過了幾萬遍的水,碰到的地方柔軟得不可思議。
許衍能看見,低頭親了親談羽的鎖骨,他來時心亂如麻,坐飛機上四處亂想。真見了談羽,除了額頭上可憐兮兮地貼著紗布,人還和以前差不多,沒瘦是最好了。
他的唇往上移了移,貼著對方的嘴巴又親了一下。他好不容易緩過暴哭之後的虛無,心有餘悸地說:「哭死我了,我還沒你想得通,不能這樣了。」
談羽把手搭在他腰上,唇還沒離遠,他往前一碰,用牙齒輕輕扣了扣:「你還是第一個哭成這樣的,挺新鮮。」
「也就是為你了。」
許衍始終沒敢問、也不敢碰他的眼睛,此刻借著不知哪裡穿進來的微弱暗光,食指輕輕觸了一下:「能看見多少?」
「不好說,情況好時現在能看清你的五官,要是不好,就只能摸得著一點光。」談羽並不隱瞞,實話實說,「比想像中好,但也不能算是好事。」
許衍沉默了一會兒,摟住他,做的是親密的事兒,嘴上小聲抱怨:「單人病房床也這麼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