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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孫氏,父某,工武藝,孫自幼從父學。年及笄,歸長壽。長壽家貧,娶婦彌月即客浙西。有賊數人窺婦年少,夜往撬其門,將行不良。婦左手執燭,右手持梃與賊鬥,賊被創仆地而逃。又一年,長壽病死,婦從容執喪事。既葬,閉戶自縊。鄰人以婦強死,懼其為祟,集僧作佛事超度之。夜將半,僧方誦經,見婦坐堂上叱曰:“我死於正命,並非不當死而死者,何須汝輩禿奴來此多事!”僧皆驚散。後村有婦某與人有私,將謀弒夫者,忽病狂呼曰:“孫烈婦在此責我,不敢!不敢!”嗣後合村奉孫如神。
小芙
黟北王氏婦夢美女子認己為男子而與之合,曰:“我番禺陳家婢小芙也。子前生為僕,與我有約而事露,我憂鬱死,愛緣未盡,故來續歡。”婦醒即病顛,屏夫獨居,時自言笑,皆男子褻語,忘己之為女身也。久之,小芙白晝現形,家人百計驅之,莫能遣。會鄰舍不戒於火,小芙呼告王氏,得免於難。王家德之,聽其安居年餘。一夕謂婦曰:“我緣已盡,且得轉生矣。”抱婦大哭,稱“與哥哥永訣”,婦顛病即已,後竟無他。
鬼寶塔
杭人有邱老者,販布營生。一日取帳回,投宿店家,店中人滿。前路荒涼,更無止所,與店主商量。主人云:“老客膽大否?某後牆外有骰子房數間,日久無人歇宿,恐藏邪祟,未敢相邀。”邱老曰:“吾計半生所行,不下數萬裡,何懼鬼為?”於是主人執燭,偕邱老穿室內行至後牆外,視之:空地一方,約可四五畝,貼牆矮屋數間,頗潔淨。邱老進內,見桌椅床帳俱全,甚喜。主人辭出,邱老以天熱,坐戶外算帳。
是夕淡月朦朧,恍惚間似前面有人影閃過,邱疑賊至,注目視之,忽又一影閃過,須臾,連見十二影,往來無定,如蝴蝶穿花,不可捉摸。定睛熟視,皆美婦也。邱老曰:“人之所以畏鬼者,鬼有惡狀故也。今豔冶如斯,吾即以美人視鬼可矣。”遂端坐看其作何景狀。
未幾,二鬼踞其足下,一鬼登其肩,九鬼接踵以登,而一鬼飄然據其頂,若戲場所謂“搭寶塔”者然。又未幾,各執大圈齊套頸上,頭髮俱披,舌長尺餘。邱老笑曰:“美則過於美,惡則過於惡,情形反覆,極似目下人情世態,看汝輩到底作何歸結耳!”言畢,群鬼大笑,各還原形而散。
棺蓋飛
錢塘李甲,素勇,夕赴友人宴,酒酣,座客雲:“離此間半里,有屋求售,價甚廉,聞藏厲鬼,故至今尚無售主。”李雲:“惜我無錢,說也徒然。”客雲:“君有膽能在此中獨飲一宵,僕當貨此室奉君。”眾客雲:“我等作保。”即以明晚為訂。”
次午,作隊進室,安放酒餚,李帶劍升堂,眾人闔戶反鎖去,借鄰家聚談候信。李環顧廳屋,其旁別開小門,轉身入,有狹弄,荒草蒙茸;後有環洞門,半掩半開。李心計雲:“我不必進去,且在外俟其動靜。”乃燒燭飲酒。
至三更,聞腳步聲,見一鬼高徑尺,臉白如灰,兩眼漆黑,披髮,自小門出,直奔筵前。李怒挺劍起,其鬼轉身進弄,李逐至環洞門內。頃刻狂風陡作,空中棺蓋一方似風車兒飛來,向李頭上盤旋。李取劍亂斲,無奈頭上愈重,身子漸縮,有泰山壓卵之危,不得已大叫。其友伴在鄰家聞之,率眾入,見李將被棺蓋壓倒,乃併力搶出,揹負而逃。後面棺蓋追來,李愈喊愈追,雞叫一聲,蓋忽不見。於是救醒李甲,連夜抬歸,
次日,共詢房主,方知後園矮室停棺,時時作祟,專飛蓋壓人,死者甚眾。於是鳴於官,焚以烈火,其怪乃滅。李病月餘始愈。常告人曰:“人聲不如雞聲,豈鬼不怕人,反怕雞耶?”
油瓶烹鬼
錢塘周軼韓孝廉,性豪邁。某年暑甚,偕七、八人暮夜泛湖。行至丁家山下,一友曰:“吾聞淨慈寺長橋左側多鬼,曷往尋之?或得見其真面,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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