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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警官對於他用自己完全不接受的數學計算來反對自殺結論很不高興：&ldo;要是做兩道算數就能結案，那倒簡單了！&rdo;

&ldo;研究表明，女性更傾向採取割腕、服安眠藥、投湖等一系列溫和的自殺方式，而男性往往會採取跳樓、服用□□、吞槍等一系列激烈的自殺方式。這種傾向性經過檢驗，具有統計學意義。一切問題，歸根結底都是數學問題。&rdo;

一個從邏輯出發，一個立足於感性，偏偏沒人計算過。

&ldo;這不代表沒有例外。事實上，各種例外我見得多。&rdo;

&ldo;對。在中國歷史上有個著名的男人，也是投湖自殺。&rdo;社工回答，&ldo;他的自殺著名到了用一個節日來紀念。投湖的氣節常見於體弱的長者，這一點也可透過統計學得到驗證。&rdo;

&ldo;說起來，今天就是他的節日。&rdo;

張警官對姜珠淵的全部耐心，來自於她是市長的女兒。他沒有必要對一名社工友善，但又不能怪他替市長的女兒說話。

窗外傳來喇叭聲。殯儀館的靈車已經停在了法醫中心門口。

&ldo;行了行了，簽了字就走吧。&rdo;他揮揮手，&ldo;再囉嗦，這孩子也不會醒過來，不是嗎？&rdo;

接觸這案子之初，張警官不是沒有一點疑問。但是隨著調查深入，他也覺得雲政恩沒有任何活下去的自信。

一個陷入深度妄想的少年，在同學的陷害下考砸了。他在湖邊等他喜歡的少女，那個純潔無暇的少女原本和他關係親密，卻因為他沒辦法在高考考場上幫助她而不再聯絡。他發了無數的簡訊，打了無數的電話想要解釋想要彌補，都得不到回應。

與此同時，兩個處處和他作對的男同學不斷嘲笑他的失敗，他們肆無忌憚誇張渲染他的狼狽，要將他在道德和尊嚴上置於死地。

他沒有理那兩個男同學，但是發了一條&ldo;走了，我再也不會等你&rdo;給那個女孩子作為最後的告別。

放下手機，脫下外套、鞋子，他跳入水中，免得面對第二天太陽的升起。

你知道現在的小孩子有多可怕。他們一開始完全不承認和死者的過節，撒謊不眨眼，撇得一乾二淨。眼見真相掩蓋不住，又痛哭流涕，互相指責，苦苦求饒，自認為在雲政恩的身上並沒有施加致死的壓力，誰都不是最後一根稻草。

別以為孩子的惡毒和嫉恨，都只是虛張聲勢。他們一點點地施壓，沉溺於欺凌帶來的放鬆和快樂中，直到戛然而止。

不，他們不會懺悔。他們不僅沒有懺悔，甚至任由家長躲在網路背後操縱輿論，讓民眾的嘲笑與攻擊，將死者再殺一輪。躲在網路背後的可憐蟲們，和一貫的表現沒有差別。他們相信了最荒誕不經的謠言，忽略最簡單不過的真相。

而這成為了雲政恩短暫生命最後的句點。

第二天早上，又一名社工來到派出所：&ldo;老張，我來了。&rdo;

張警官和高社工大眼瞪小眼地對峙著：&ldo;你同事昨天晚上已經領走了。&rdo;

&ldo;是你打電話通知我們，說原定時間不方便，叫我們第二天早上再來。現在我們來了，你又說已經被領走，什麼意思？&rdo;

張警官將電話機摔在他面前：&ldo;你打電話問清楚。怎麼辦事的！&rdo;高社工生氣地打了幾個電話：&ldo;沒有。誰會冒著那麼大的雨來領雲政恩的屍體。&rdo;

&ldo;他‐‐&rdo;現在想起來，確實有很多疑點。可當時醉酒的張警官完全沒有警惕性，&ldo;誰幹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