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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德里科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宛如在注視著世間最為完美的藝術品。旋即,男人身後的窗簾緩緩拉開,露出了隔壁房間裡的畫面。
燭光如銀河,眾星拱月地捧起一張鋪滿花瓣的床,床上安靜地睡著一具覆著白布的軀體。
梁月笙強忍疼痛,細細打量著那具白布之下隆起的人形,試圖從中獲取些許有用的資訊。
&ldo;阿爾菲奧,&rdo;費德里科站起身來,紳士地鞠了一躬,手指比向了窗那邊的床,溫柔笑道:&ldo;你看,那是我為你準備的身體。&rdo;
&ldo;今夜過後,你將再度回到我的懷裡。&rdo;
&ldo;距離我們的重逢,只差最後一步了。&rdo;
白布緩緩滑落,露出了其下的肉。體,那竟是一具沒有臉的屍體,或許用屍體來形容並不妥當,與其說是一具完整的屍體,不如說是用斷肢拼湊起來的結合物。這項完美的作品顯然只差最後一步就能竣工‐‐它缺少一張臉。
梁月笙一瞬間聯想到了許多細節,比如有去無回的探險者,比如沒有臉的雕塑,比如費德里科對他的態度。
一個無法雕琢出愛人臉龐的藝術家,漸漸不再滿足於大理石,轉而向他人&ldo;借來&rdo;與愛人相似的部分,一點點拼湊出愛人的模樣。
相似的手、腳、腰肢、甚至內臟,總是比相似的臉龐來得容易。唯有阿爾菲奧的臉,費德里科尋覓不到。而他所扮演的少年,卻為這位惡魔雪中送炭,帶來了最後的一部分。
在這個瘋狂的惡魔眼裡,每一位攜帶著阿爾菲奧的軀體的人,都是他的戀人,他的獵物。他熱愛阿爾菲奧,以至於深愛著阿爾菲奧的每一部分。
想通這一切之後,梁月笙心裡的恐慌少了許多,卻是無端地感到悲哀起來。
他伸手握住釘住自己另一隻手的匕首,試圖將之拔出,然而費德里科留在其上的力度太大,整把匕首貫穿他的手掌,只是稍微抽動些許,鑽心的痛苦便再度襲來。
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他絲毫不敢懈怠。他知道自己若是毫無反抗,迎來的鐵定是讀檔重來的結局。
&ldo;阿爾菲奧,&rdo;費德里科緩緩俯下身來,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ldo;既然天堂不歡迎我們,那我們一起下地獄,好不好?&rdo;
雖是提問,但男人的話語裡沒有絲毫任人反駁的餘地。梁月笙轉過臉去,不願再看那張英俊卻又病態的臉。
他的下巴被惡狠狠地掰了過來,不同於手上的力道,費德里科輕柔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ldo;噌&rdo;的一聲,匕首被硬生生拔了出來,順勢劃破氣流,險些割開惡魔衣服的下擺。
費德里科矯健地向後躍去數步,躲開了這一刀,臉上浮出一絲漆黑的怨毒。血流如注的手握著刀柄,對準了面前的惡魔。
&ldo;費德里科,&rdo;青年露出了憐憫的笑容,偏偏那憐憫裡還染著三分慈悲。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表情,卻吐露了陌生的話語,&ldo;我不會讓你將錯就錯,一錯到底。&rdo;
記憶裡,阿爾菲奧不曾說出過這樣嚴厲的詞句,這讓費德里科微微怔了怔。
&ldo;你說我……做錯了?哈哈……&rdo;
惡魔露出了猙獰的表情,緊握的拳頭裡流出血來。
&ldo;阿爾菲奧,如果那些殺害你的人才是&l;正確的真理&r;,那我寧願做一個反抗者。&rdo;
青年掙扎著站起身來,手中握著匕首,緩緩向他走近。
&ldo;費德里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