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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大概是心裡有底，點了點頭。博士繼續說下去。

&ldo;而且麻煩的是，經過同樣處理的樣本，不見得能夠開出同樣的花。做出上千個樣本，也不知道有沒有一個符合要求的。從數量龐大的樣本中，儘可能選出接近理想的，然後加以調整製作新樣本群，再度選擇……現代的基因工程，其實就是重複這種笨拙的試誤。&rdo;

我捂住胸口。

照理說這些內容比往常的授課來得好懂。儘管如此i卻有一種近似排斥的苦悶情緒，從內心深處湧現。

&ldo;怎麼了，艾利克?&rdo;

博士訝異地問&iddot;我在突然浮現的感情驅使下，吐出心裡的疑問。

&ldo;剩下的呢?&rdo;

&ldo;剩下的?&rdo;

&ldo;沒被選上的‐‐不符合要求的樣本怎麼樣了?假如是從一千個裡面選出一個，那麼剩下的九百九十九個呢?&rdo;

&ldo;要看時機與場合……&rdo;

愛麗絲帶著疑惑回答。&ldo;不過一般會記錄資料，然後就沒了。雖然有些會保留，但用不到的樣本遲早要處分掉……那又怎麼樣?&rdo;

不明白有什麼好在意的‐‐少女平穩的口氣，繃斷了我內心的弦。

&ldo;……因為跟原本想的不一樣，就可以丟掉嗎!&rdo;

&ldo;咦?&rdo;

&ldo;符合期望的才有價值，其他的就毫無價值嗎!&rdo;

聲音在顫抖。連自己也不瞭解的憤怒，支配了我的喉嚨與嘴巴。

‐‐剪下枝條減少花朵數量，讓剩下的花能接收許多營養。

‐‐這就叫r修剪&rdo;&iddot;

&ldo;沒被選上的，就跟垃圾一樣嗎!&rdo;丟下這句之後，我衝出實驗室。

&ldo;艾利克i?&rdo;

背後傳來愛麗絲的呼喚，但我沒有停下腳步。奔跑同時，母親的聲音在腦中迴蕩。

‐‐為什麼連這種事都做不到?

‐‐當初根本不該生你。

博士他們什麼都沒說，便接納了一直遭到雙親否定的我。自己真的有活下去的價值嗎?和他們一起生活，能夠讓我忘卻這種疑問。

然而並非如此。

‐‐儘可能選出接近理想的……

‐‐用不到的樣品遲早要處分。

派不上用場的就不要。到頭來，博士他們也是這麼想。

我不斷用手擦掉從雙眼溢位的東西。

……什麼嘛。

根本沒有什麼能讓我待的地方啊……回過神時，我已經遠離宅邸，身在森林裡。

明明還是白天，周圍卻像太陽下山一樣暗。我仰頭看向任風吹拂的群樹，便從枝葉的空隙望見灰色的雲。帶有濕氣的土壤味，煩人地刺激鼻子深處。

，方才的衝動就像假象般消失無蹤。強烈的不安與後悔接棒現身，緊緊抓住心臟。我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攀上斜坡，能從樹林間俯瞰山林一角。裡面有塊已開拓的空間。

坦尼爾家的宅邸。居然那麼遠。如果距離再拉開，或許會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