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露一手(第1/2 頁)
前頭咱也說過,馮三爺在觀音山的地界裡頭,雖然算不上個什麼響噹噹的巨匪,但是他這綹子的規模,也絕對不是尋常的小鬍子能比得上的。 好比威虎山上有個“座山雕”,魯南有個“劉黑七”,遼西巨匪叫“杜立三”一樣,歷來在江湖上闖蕩的土匪頭子,都樂意給自己起個響噹噹的名號。一來叫起來威風八面,二來也是為了隱藏身份,免得清軍找到家裡,漏了底氣。 馮三爺因為打小營養跟不上去,落了個二十來歲就開始禿頂的毛病,後來乾脆給自己颳了個溜光水滑的大禿瓢。朗日晴空的時候,在太陽底下一走,他那禿腦瓜子跟個珍珠似的閃閃發光,就給自己起了個【佛頂珠】的綽號。 後來聽說佛頂珠是一種盆栽的俗名,聽上去太像娘們,所以他又把“珠”字,改成了“光”字,改名叫自己【佛頂光】。 【佛頂光】的綹子裡有兩百多號弟兄,在他所盤踞下的東山,大小屋宇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裡頭是有男有女,有小無老。綹子外圍層林環繞不說,作為防禦工事的圍牆也有兩米來高,安置在綹子中央的崗哨、瞭望塔更是不計其數。巡邏的、偵查的一炷香一換班崗,一天好幾班的倒,儼然是一副小城寨的模樣。 按說在這樣的警戒之下,哪怕是一條土狗都甭想從綹子外頭鑽進來。裡面的孩子,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趕等梁布泉收拾利索,跟著杜老四一起到了那女人家裡的時候,正巧看見那女人對著一群男人訓話。 站在最前頭的足足比那個女人高了兩三個腦袋,應該是領頭放哨的。 寸頭,臂長腿短,大眼睛,在鬍子窩裡,這男人算得上是俊俏的一號。 幾十號大老爺們,臊眉耷眼地擎著女人的罵,竟然沒一個敢還嘴的,活像是戰敗了的公雞、鬥輸了的土狗。在他們周遭圍了一群女人,嘰嘰喳喳議論紛紛,卻只敢小聲的嘀咕,沒一個大聲說話的。 這群人離得老遠就看見杜老四風風火火地往這趕,也不知是誰說了句:“四爺來了!” 眾人立馬像是蒼蠅見了粑粑一樣地湧了過來,梁布泉留意到,這裡頭還有幾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小子,腰上彆著拿木頭做的盒子炮,看來是有樣學樣,學著老子當土匪。 大當家的不在,炮頭就成了綹子裡的主心骨。 見著自己這麼受擁護,杜老四嘴上不說,心裡倒是受用,紅著個老臉朝著眾人扯脖子大喊:“他孃的,看什麼熱鬧呢在這!趕緊回家,趕緊的!” 說完了話,他還不忘朝著那幾個半大小夥子,寵溺地一人踢了一腳。 “四爺,您可得好好給說道說道了,這都幾回了?” “可不是咋的?前陣子郭二奎他家孩子剛整丟,丟的那個還沒找著呢,錢二嫂家的孩子又沒影了!” “大當家的護犢子,你可不能也這樣了!哪個孩子不是孃的心頭肉,你們是沒生過孩子,你們哪能知道孩子丟了……” 眾人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圍著杜老四七嘴八舌的訴上了苦。 杜老四是個紙包硫磺一點就著的性子,眾人給他嚷煩了,他拽出腰上的盒子炮,對著天空就放了兩槍:“都他孃的給老子把嘴給閉了!” 兩槍下去,就好比在沸水鍋裡倒了盆涼水,眾人一下子就滅火了。 “說不聽你們了是不是?當他孃的這是哪?這有你們說話的份嗎?翻天了都!娘了個炮仗的,誰再她孃的跟老子扯皮,老子一槍崩了他!” 一個半大孩子藏在人堆裡,偷偷摸摸地用自己的木頭槍對著杜老四比劃,讓眼尖的杜老四抓了個現行,一把搶過孩子手裡的槍,扔在地上踩了個粉碎,“都麻溜給老子滾回去,他孃的,給臉不要臉!” 杜老四眼珠子一瞪,活像是要吃人一樣。眾人眼見這個紅鬍子叫自己給惹毛了,全都自覺地做鳥獸散,悄咪咪地溜回家裡去了。只剩下那個手槍被踩碎的男孩,還在那狠叨叨地瞪著杜老四,眼神也像是要吃人一樣。 梁布泉暗叫了一聲不好。 杜老四是個什麼人?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這孩子敢用那種眼神瞪著他,那不和找死一樣嗎? 剛要扯開話題,把孩子帶走,杜老四卻扯著破鑼嗓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