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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奮力在那絕對碾壓的威壓中試圖抬頭看清令他瞬間落敗的神明是什麼模樣。可是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他眼前除了洗之不淨的血紅便只有繚繞如煙的魔氣。若是他能在清醒的狀態下看到此刻自己的模樣,興許也會驚訝於此神的狼狽與骯髒。
是的,骯髒。
興許他自己都沒察覺,他不知何時起,竟淪落成他自己都覺得骯髒的模樣。
紅與黑的世界裡,一襲白衣如雪般落在他跟前,過分刺眼的銀光劈開他只剩殺戮與仇恨的靈臺。
彷彿時光倒流,花劍月眉心入魔的漆黑印記漸漸變淡,折斷的長劍變回完整的一體,為神力所鍛造的水與木之劍消散,而松林重新拔地而起。
花劍月身周纏繞的魔氣全數消散之時,他突然一聲悶哼撲倒在地,有十數片虛影的碎片刺穿他的體膚企圖逃逸,卻被銀白的神光打得粉碎。
白川水脈與白頭山山脈相交。
白川出亂子時,那魔族青年已近強弩之末,那他之前的魔氣上哪兒去了?
答案除白頭山不做他想。
花劍月入魔已久是事實,但他尚能控制住自己。變故就發生在朝然於陟罰臺上拿出裝盛魔族的瓷杯那一刻,他體內神力與魔氣的平衡瞬間被打破。更別說他還站在虛影殘片飛濺處。
斐懷不知道陟罰臺上出了什麼亂子,若不是因緣線察覺到祈願者的危險,驟然收緊向他示警,他甚至到隕落都不會再踏足神界。因此,他本想救下朝然就走。
但之所以突然改變主意……則是因為那個驕傲囂張的人神千萬年難得一見地褪去滿身的戾氣與浮躁,顯出一絲可以稱之為脆弱的神情。他嘴唇翕動,喃喃一個誰也沒聽過的名字。
他說:&ldo;葉顰。&rdo;
有時候緘默不言並非忘卻,而是不敢想起。
斐懷與花劍月不熟,也不認識所謂的葉顰,但花劍月這樣讓他想起一個故人,莫名地覺得虧欠那個故人的或許能從花劍月這兒補償一二‐‐好讓自己心安。
斐懷本想回白川,但一來不知道朝然原本要去哪兒,二來帶著三個累贅,也不方便回去,只好就近找了個靈氣鬱結且絕對沒有神明會路過的地方,設下結界暫且休息。
朝然醒來時便看見白衣的青年靠在樹下閤眼小憩,眉眼可入畫。她手裡還死死攥著人家一截衣袖!
朝然手忙腳亂鬆開斐懷的袖子,一骨碌翻身坐起來,小心翼翼地觀察斐懷的臉,發現他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後,又後知後覺地害羞轉頭環顧四周。她記得她昏睡過去之前貌似是跟花劍月在坑底互毆來著……
距離他們稍遠一些的稀疏草坪上平躺著兩個神明,一個是花劍月,一個是角木神女。
看見花劍月的那一瞬,朝然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肢體僵硬且緊繃。
雖說有斐懷在,但入魔發瘋的花劍月實在讓她印象深刻。
&ldo;你在看什麼?&rdo;冷不丁,朝然聽見斐懷在身後問。
她被嚇了一跳般抖了抖,小聲道:&ldo;我、我們……現在這是在哪兒?&rdo;
斐懷重新閉上眼睛養神:&ldo;不知。&rdo;
朝然有些尷尬地&ldo;哦&rdo;了一聲。
他就是問問在他來之前神界出了什麼事也好啊!總比聊什麼都不知道的強!
朝然回頭瞥了一眼,發現他又閉眼了,不知為何,有些失落地又轉了回去,垂眼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風過雪原吹來冰雪的氣息,再過密密匝匝的松樹,又帶了一絲松針的清新。朝然嗅著這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