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第1/2 頁)
&ldo;你最好別再……&rdo;在夕陽餘暉的對映下,時天的眼神居然顯得柔和了一些,&ldo;對了,九四年中旬,赤柬確實更換過一批自動武器,牌子很雜,印象中有sg550或551,可能還有俄製的an94……你不懂,這在當時都算頂尖裝備。&rdo;
&ldo;可聖雷森基金會在當時沒有大筆資金入帳,紅色高棉買得起這麼大的現金單?&rdo;
&ldo;不知道。&rdo;時天攤手聳肩,&ldo;反正天底下不會有免費的午餐。&rdo;
3
第三站,廣西四道。
四道鎮在婧西以南三十多公里處,靠近中越邊境,交通相當不便,平日裡只通拖拉機。自打進入廣西,天氣一直是陰雨霏霏。我好不容易花五塊錢外加半包煙搭上趟順風&ldo;機&rdo;,還是敞篷座,只得縮在帆布裡任憑風吹雨打了。
地方雖偏,所幸電話訊號偶爾足夠讓我接通文明世界。我在途中給袁適回了個電話‐‐對彬的濃厚興趣,已令他把剛剛陳屍歸案的&ldo;王睿&rdo;拋到了九霄雲外。在高度評價了我在芒街的驚魂閃電之旅後,他告訴我:對顧帆的搜尋範圍已經縮小到三個人了;韓依晨是九九年自雲南片馬地區一家教會孤兒院被領養的,建議我順路也走訪一圈;最後,他還送上一塊至關重要的拼圖:
&ldo;你們太執著於找活人,卻忽略了死人的價值。九四年在柬埔寨因病死亡的陳娟,是顧帆的女友,但你知不知道陳娟的前男友是誰?&rdo;
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某個重疊的場景‐‐水邊的安隆汶,或是大霧中的小月河。
在泥濘的小路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後,我終於狼狽不堪地抵達了目的地。跳下拖拉機,一個以積水為掩護的、帶有某種詭異坡度的泥坑讓我的臀部順利落地。而當司機以趕赴火葬場的速度驅駕離開時,輪胎擠濺起的一片泥水則令我從頭到腳徹底接受了來自廣西大地的自然洗禮。
四道鎮總共就六百多戶人家,找人比在芒街更簡單。半小時後,我站在鎮中心唯一一條柏油馬路邊的小賣部前‐‐&ldo;小賣部&rdo;是招牌上寫的字號,嚴格來講,其實就是個擺在自家屋簷下賣瓜果梨桃的地攤兒。大概是因為下雨的關係,門庭冷落,生意蕭條,老闆半躺在竹榻上自斟自飲,倒顯得十分悠閒自在。
這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身材矮小,穿著免襠褲和短袖汗衫,敞胸露懷,膚色黝黑,胳膊上隆起的腱子肉把袖口繃得緊緊的,一看就是隻&ldo;矮腳虎&rdo;,只是左邊的褲管空蕩蕩的‐‐但這居然並不是他身上最嚴重的殘疾‐‐他的眼睛,或者應該說,是原本眼睛位置上的兩個窟窿裡,紅黑相間的息肉盤根錯節地糾纏在一起,好像兩條努力從眼眶中鑽出來的蜈蚣。我覺得頭皮麻了一下,趕緊把目光從他臉上挪開。
走到屋簷下,我卸了揹包:&ldo;老闆,菠蘿蜜怎麼賣?&rdo;
他笑呵呵地舉起酒杯:&ldo;小兄弟,你真有心買麼?&rdo;
我們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尷尬。
&ldo;來我這兒買東西的,除了穿拖鞋的本地人,就是穿旅遊鞋的小年輕,可沒你這穿皮鞋的大主顧。&rdo;他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ldo;雙眼&rdo;,&ldo;我雖然看不見,可並不瞎。&rdo;
我在第一時間就確信,這個自相矛盾的理論,是有可能成立的。
&ldo;你是黃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