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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ldo;不會覺得不安穩嗎？&rdo;

&ldo;小妹妹，你這話倒是有幾分婚前恐懼症的味道了。&rdo;

莫遲遲：……

&ldo;得得得，不開玩笑。&rdo;周離泰假作舉手投降，又悄咪咪對她道：&ldo;再教你一條人生小訣竅：千萬不要擔心還沒有發生的事情，這不是貸款焦慮嗎？而且更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咱們有過這種經歷的人，都該知道什麼才是屬於自己的真實。有好吃的東西，好玩的事情，有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你所處的世界是不是真實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有沒有一個錨。&rdo;

他說著又看向天邊，神色多了幾分認真：&ldo;此時此刻，若這錨定之物在，你就用力擁抱它享受它；若它不在了，就去尋找，即使世界破碎，只要你還有命在，就繼續去找，找到之後繼續擁抱它享受它，周而復始。&rdo;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讓莫遲遲有些懷疑他是在說自己。

沉沉浮浮已過百餘年的壽命，曾有過少年揮斥方遒的豪情，親友相伴，如花美眷。但他又為了不可語他人的目標離群索居尋找解決辦法，中間歷經了多少波折磨難，他一貫面上嬉笑，倒是輕飄飄地帶過去了。

&ldo;此時此刻，有了即使這個世界破碎也要不斷去尋找的東西，你就不應該害怕了，否則人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rdo;

莫遲遲半晌不語，只是等他飲盡了杯中殘酒，才又問：&ldo;錨定之物可以是一個人嗎？&rdo;

&ldo;當然可以啦。&rdo;周離泰攤手：&ldo;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告訴你應該追尋永恆的正義真理之類的俗人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同，每棵樹都有每棵樹的芳天，這話放之四海而皆準，即便你並不認可我今日這一大鍋雞湯，也並沒有什麼不妥。&rdo;

聞言莫遲遲卻還是被他逗樂了，開口道：&ldo;要是你有一天回去了，我給你個工作建議。&rdo;

周離泰又手肘撐著身子，仰臉閉眼像是在吹風，隨意道：&ldo;你先別說，讓我猜猜，是不是傳銷？&rdo;

莫遲遲學著他的樣子癱在屋頂，嘴上道：&ldo;猜對了。&rdo;

周離泰露出一個&ldo;不愧是我&rdo;的表情，與她相視一笑。

弄半天，她竟然比沈蘊之回得還晚，莫遲遲走在寂靜的山道上，遠遠望見草舍處暈黃的燈光。

這場景倒是讓她想起第一次回溯時，大半夜給還是長工小乙的她留燈時的沈蘊之。

細細想來，她認識沈蘊之，好像正是這樣慢慢回溯到過去，從他的青年往少年倒流。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順序，她反而能很清晰地察覺到現在的他與十六歲的他之間有些細微的不同。

推開院門，沈蘊之的身影被燭光打到窗子上，他像是坐在那仔細看什麼東西，竟連她進來的動靜也沒發現。

莫遲遲刻意收了聲音，輕手輕腳地往婚房裡頭走。

按照譚小雲的堅持，她給他們的新房裝飾了許多大紅色，臺上還有一對燃著的大紅喜燭。莫遲遲側著身子進門，稍稍伸過腦袋去，看清了沈蘊之手上拿著的到底是什麼‐‐是他們的合籍婚書。

他像是在舌尖默唸上頭的字，又用指頭輕輕描摹著他們倆的名字，一襲紅衣更顯得他膚白如玉，眉眼俊秀。

莫遲遲心頭一動，走近些，沈蘊之像是這才發現她進屋，揚臉便朝她露出一個惑人的淺笑來，面上生光似的，只是眼尾綴了紅暈，眸色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