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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鴣看見林鴿的問號臉,像是奇怪自己今天怎麼意外地好說話,瞅瞅他手裡的筆記本,說:「你不是要收集素材嗎?我今天接到一個電話。」
「什麼電話?」林鴿饒有興趣地翻開本子,一手拿筆一手撐著下巴,作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祝鴣說:「諮詢電話,問男生為什麼生氣。」
林鴿笑著說:「這可真是個哲學問題,你怎麼回答的?」
「沒回答。」祝鴣說「人根本沒想要聽答案。」
對方不等祝鴣回答,一個勁地跟他倒苦水,說的內容祝鴣都沒往心裡去,什麼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男朋友不回訊息……
直到她說著說著,突然崩潰大哭。
祝鴣這才意識到,這女孩子不知憋了多少委屈,才打了這麼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找一家名不經傳的小店訴苦——反正接線員只是個陌生人,頂多把她當成瘋子或者標記個騷擾電話。
祝鴣猜測:「可能她身邊沒有可以傾訴的朋友,也可能不想家人朋友為她擔心。」
林鴿筆尖一頓,接了句:「還可能是為了粉飾太平。」
「她還想繼續這段感情,只能打斷了牙齒往肚子裡吞。換個角度說,如果我是她的朋友,可能也不愛聽她說這些。」
「為什麼?」祝鴣表示無法理解,朋友不是有難同當的嗎?
「你想,假如你和她同仇敵愾,義憤填膺,剛聲討完冷暴力渣男,隔天人家又甜甜蜜蜜和好如初,你怎麼辦?」見祝鴣不說話了,林鴿又接著問「後來呢?」
後來?後來被女孩的哭聲嚇得手足無措的祝鴣學著其他商家客服溫柔親切的語氣說:「親親,這邊建議換一個男朋友呢。」
女孩並沒有被他捏著嗓子的聲音安慰到,哭得更兇了,最後抽噎著掛了電話。
事後祝鴣也覺得自己這麼說確實欠妥當,雖然他依舊認為,讓姑娘哭成這樣的男生不值得留著過年。
後來他又想,或許自己當年也曾經傷害過對方,自己卻沒往心裡去。
雖然他一眼就認出了前女友,但除了一開始的驚詫,之後心裡再沒起半點風波,只像一片舊時光的葉子搖搖晃晃,輕飄飄落在水面上。
只好像路上偶遇了一個相識多年的人,甚至說不上友人或仇人。
祝鴣提供完素材,問:「現在有靈感了嗎?可以寫我的《噓噓鬼姬》了嗎?」
林鴿:「昨天不知道喝了什麼不新鮮的東西,有點鬧肚子。」
說完就收起小本子,裝模作樣地進了衛生間。
祝鴣聽見清脆的反鎖聲,抓抓頭髮,無語地想:「這貨難道以為我會衝進去命令他在馬桶上寫嗎?」
文章有味道固然好,但廁所的味道就算了。
鴿老師今天不產糧,祝鴣只好從他的書架上摸了一本海靈頓的哲學著作,翻了沒幾頁就睡著了——歪果人的名字又長又繞,每出現一個新人物,他都要記半天,記完這個就忘了上一個叫什麼。
比如一個叫修亞塞西爾的,祝鴣好不容易記住了「修亞」這個相對友好的短名。
翻到下一頁:「塞西爾?誰啊?這人出現過嗎?」
直到林鴿後半夜路過,那本書才被從祝鴣臉上取下來。
第二天一早,祝鴣弄好四人份的早餐,讓值夜班——在通訊裝置旁邊打瞌睡的洛因起來吃了點,就換崗讓他回房睡覺去了。
祝鴣例行打掃了一下衛生,收完今天送來的貨,又給接待客人的玻璃茶几擺上兩盤新鮮的水果,剛準備歇會兒,就聽通訊裝置響了起來。
他一接通,那頭就傳來熟悉的女聲:「您好,昨天下午那個接線員在嗎?」
「我就是。」
那女孩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