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3 頁)
白色的紙船在雲海間穿行。
路聽琴不再與重霜交談, 端坐在紙船上閉目養神。他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心神悠悠下墜, 落到一個夢境裡。
怎麼又是夢?路聽琴在夢中迷茫地眨眼。他不是多夢的人, 自從來了異世總容易做夢, 每每醒來都跟沒睡似的。
這次的夢中是一片遼闊的草原,湛藍的天際下白雲卷舒, 彷彿墜月峰上見過的藍天。
路聽琴發現“自己”騎在一匹毛髮油亮的黑色駿馬上, 不時甩出馬鞭,讓駿馬在草原上飛馳。
“駕!”路聽琴看到“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攥著韁繩, 手腕處露出一截帶著黑曜石袖釦的白襯衫。
黑曜石袖釦?這悶騷的裝飾不是我的風格啊……我夢到誰了?路聽琴仔細看著白襯衫的袖口。
路聽琴在前世除了手錶, 不會用任何配飾。他穿的最多的是各種格子衫, 每次都和研究所裡的同門撞得慘不忍睹。外出參會時他有幾件高定,旅遊和居家時怎麼舒服怎麼來。
“師尊,小心!”突然,路聽琴聽到“自己”背後傳來一聲呼喊。
這是重霜的聲音。路聽琴和重霜打了好幾回合交道, 依然沒法對重霜的黑化程度放心, 總擔心重霜什麼時候又黑了。
他聽到師尊兩字下意識汗毛倒豎, 想回頭看。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軀, 掙扎間意識晃出了身體。
路聽琴在半空中瞪大雙眼。
他看到黑馬在劇烈的拐彎中,前蹄觸到草原中一處凹陷的土地。它受了驚,前蹄高高昂起, 發一陣嘶鳴。
另一匹通體潔白、更為溫順的馬被主人馭使著從後趕上。白馬的主人控著馬繞在黑馬身邊,對黑馬大聲喊著什麼。
黑馬注意力被分散,前衝的態勢一緩。黑馬的主人抓住機會, 不斷安撫著馬,最終馬匹平靜。他翻下身, 晃了晃,坐在了草坪上。
白馬的主人見此大驚,跳下馬跑過來,“師尊,沒事吧!”
這是重霜,還是路聽琴在上次夢中見過的青年狀態,但更成熟、眉眼更平和。
他中等長短的黑髮已經留長,隨意紮在腦後。穿著一身上黑下白的騎裝,配中筒黑靴,顯得英姿颯爽。
黑馬的主人、被喚作“師尊”的人,是路聽琴熟悉又陌生的模樣。
他眉眼冷漠,看著重霜跑近,眼神中籠著淡淡的陰鬱。身著帶袖釦的白襯衫、黑馬褲與皮靴,正不耐地揉著自己被韁繩磨破的手。
他的臉比路聽琴上次在夢中看到的更為沉穩,保養良好的眼尾有極淡的細紋,顯示出歲月的痕跡。
這是四十歲左右的“自己”,和三十歲左右的重霜!
路聽琴的意識向上飄去,朦朦朧朧地看到重霜極度緊張地跪在“自己”身邊,聽到斷續的對話。
“師尊,讓我看看手行嗎,我帶了應急的藥膏……待會還是換回來吧,我騎黑馬。”
“我允許你跟過來了嗎,滾。”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師尊還是多歇歇,現在沒靈力,身體比不得以前……弟子該死!不說了不說了,師尊賞光坐我外套上行嗎,地上潮。”
“……行了,停下。下午的議程說一下。”
“是,師尊!今天下午的開幕式原定兩點半開始,我們現在……”
路聽琴被青年重霜的狗腿和卑微糊了滿臉,他感到自己抓住了什麼線索,又不敢相信。他的意識暈乎乎地在黑暗裡浮沉,不願意醒來,想再回到那片草原上看一眼。
空氣似乎重新流動了,路聽琴感到風吹過自己的臉頰,聽到鳥鳴聲聲和若隱若現的嘈雜人聲。他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異世,這是玄清道人隔絕冷氣的罩子消失,紙船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