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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白梅林間有風拂過,飛花紛揚似雪,起起跌跌前行,掠過初發淺草的湖畔,打著旋兒墜入湖面的漣漪中。
正是微風起微漣之時,兀然而然,竟見湖水往兩側分去,露出一條向下的石階。
有個青衣人拎著酒壺緩步而來,熟稔自然地踏進湖泊、踩上階梯。
若有阮家的人在此,定能認出,此人乃是家族十大高手之一,專程坐鎮於此的守湖人。
此湖乃阮家禁地,傳聞底下囚禁著殘忍至極的兇獸。但真相如何,守湖人再清楚不過。
他沿著石階向下,周遭靈氣愈發充沛,至湖底光線幽微處,幾經折轉,行入某個洞穴,靈氣濃鬱程度更是到達頂峰。
洞穴正中央,一個白衣人垂首跪坐,周身華光流轉,仿若置於天上雲霞間——靈氣便是自他體內流溢而出。但他雙手雙足皆為嵌入洞壁的鐵鏈鎖束縛,身下,乃一銀芒流轉的陣法,符咒、圖騰倒轉其間,幽幽駭人。
若是有意查探,不難發現充溢整個金陵阮氏的靈氣,皆是源流於此。
此地靈氣過於充裕,守湖人默唸三次口訣,靜心凝神,方才不至於頭腦眩暈。他在陣法三尺外席地而坐,酒壺置於身前,酒杯擺了兩個。
「你可還記得,你母親在時,曾為你定過一門親事。」
守湖人斟了兩杯酒,執起其一,與對面的相碰過後,邊飲,邊對陣法中的白衣人低聲說道。
——但對方沒有半點回應。
守湖人早已習慣於此,畢竟這人三魂已散,五感盡失,形如木偶。但他仍是不忍,是以百年來,總會提著酒來這湖底,告訴這人近日裡金陵城中發生的事。
畢竟這人是阮雪歸,那位受千萬人敬仰的春山刀。
當年高祖皇帝山陵崩時,還不忘起身南望,盼著「隱退療傷」的春山刀能夠快些痊癒,歸來輔佐其子孫安定天下。
「今日,你那位未婚夫又一次上門拜訪,說你因傷隱退江湖百年之久,如今仍無半點好轉,是以想帶你去越州,拜訪某位隱世名醫,看他能否尋出醫治你的方法……」
話到此處,守湖人垂眸長嘆,語氣極其複雜,而就在這時,跪坐在他對面的白衣人,眼睫倏地顫了顫。
並非因了守湖人的話語,而是他腦子裡響起一個歡脫著尖叫的聲音:
「主人!勞煩您清醒!我是您忠誠的夥伴天字七號!失落的天魂已捕捉,與主魂的融合即將開始,預計在十息內完成!百年了,我們苦苦等待百年,終於有機會離開這破地方……」
這聲音刺得腦仁疼,識海中,他投去涼絲絲一瞥,打斷不斷叭叭叭的天字七號,冷淡問:「地魂呢?」
天字七號的語氣頓時失落:「無法感知狀態,無法獲得具體方位,可能是被封起來了。」
換來的是平平一「嗯」。
但天字七號絲毫沒被自家主人的冷淡打擊,它開始蹦躂。小小的一團光芒,在白衣人識海里左右搖擺:「主人,沒想到哦,那個牧溪雲對你真是有情有義。你被關了百年,這是他第十次上門求見了吧?分明你們連面都沒見過……」
天字七號的是聲音恰巧與山洞中守湖人的話語重疊,道的都是那位未婚夫痴心一片感天動地。白衣人勾了勾唇角,發出一個單音「嘖」。
於是天字七號開始倒計時。
對面的守湖人飲完一杯,傾身拎起酒壺,為自己再度斟滿。這一連串動作皆被白衣人收於余光中,和著響在腦海里的倒計時,待到「零」字落地,他猛地撩起眼皮,反手成掌,凌厲往守湖人擊出!
沛然氣勁以破竹之勢在山洞內掃開,亂石飛沙之間,守湖人防不勝防。杯中酒傾潑,落地點點斑駁,而他自身,竟是如草芥般被這一掌從地上掀起,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