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第1/4 頁)
【七】
柔軟的被褥包裹著冰冷的身軀。
沉穩的腳步聲在居室外響起。
像被驚動的、睡在角落裡的謹慎野獸,緩慢地睜開眼睛,橙色的蜂蜜糖漿般的眼瞳倒映著男人垂眸的側顏。
嗡動的薄唇,耐心而柔和的雙眼。
熟悉而俊美的臉,淺金的發在額面投下一層漸變的陰影。
誰…好像在說話……
“今天……上班的時候,看到了五條新收的學生,是問題兒童的型別,他總是喜歡招這樣的人…雖然不太想管,但是意外地沾染上了賭博的惡習、而且似乎還很擅長……在撿到我的錢包後指著你說了很多失禮而冒昧的話……為什麼?或許是夢光看起來很年輕吧?從初遇開始到現在都沒變過呢,被他誤解成我的妹妹或者女兒之類的荒謬之事了,開玩笑說是理想型、要印在賭博卡牌上……”
啊……
這樣嗎。
不是太能夠理解話語的行為邏輯。
如果硬要形容現在的狀態的話,大概是“靈魂出竅”之類的體感吧?
精神和軀體,彷彿被切割成了兩半似得,在體外的某個地方,居高臨下地觀察著使用自己身體的另一個血液本能。
偶爾才佔據身體的使用權,花費令人疲倦的精力開啟電視,看兩集無聊的大河劇……
說話、溝通、交流、給出回應什麼的,感覺是有些奢侈的事情呢。
本身維持這具內部已經支離破碎的身體就已經很艱難了,還要做更令人苦惱的思考……
就不要為難我了吧?
這樣想著,面對著丈夫下班後的日常談話,我幾乎是出神地聽著。
並非是我太過於懶惰或者無情,而是腦袋裡面的容量只有一點點,如果要看電視劇裡的美智子和高楠一真談戀愛,就不太能夠分出注意力理解丈夫的話。
身體很負責,血族稀薄的血液驅使著它給出的反應是乖巧的、毫無波瀾地坐在原地,畢竟飼主除了投餵之外的話雖然沒什麼用,給出狀似傾聽的木訥還是本分的職責的。
說……什麼來著?
學生?
啊,我的丈夫是一名教師嗎?
真好啊,很有愛心的職業呀,對賭博的學生都懷抱著包容而無所謂的態度,教課的時候想必也很有耐心吧?實踐派?
誰知道呢……也不是我能夠理解的範疇吧。
丈夫修長寬厚的手掌溫暖地覆在纖細的冰冷手背,彷彿握住的是更加炙熱的、帶給人希望的僅剩暖源。
掌下的反饋,卻只有紋絲不動的靜止和接近無聲的冷淡。
明明室內只有電視機冗沉又無聊的情節對話,丈夫卻好似熟視無睹無人的應答,自顧自地,溫聲地回憶:
“我記得那時候你很喜歡扎低的雙馬尾,穿水手服的樣子非常地漂亮,和灰原站在一起的時候……我甚至不敢上前搭話。不要取笑我……這個年齡段大概都是這樣吧,現在看起來真的非常地幼稚,明明連戀愛是什麼都不明白的年紀。”
他低下頭來。
“咒術師?好奇嗎?就是祓除咒靈的職業,咒靈就像是動畫裡的怪物一樣,而咒術師則是被挑選訓練來的、擊潰它們維持社會治安的特殊職業,先前說過,但夢光好像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高專時期,那時候的我們……”
“我們……”他像是忘記了什麼一般,迷茫地停頓。
電視機的聲音像伴奏音,為他自言自語的語句做諷刺的鋪墊。
僅有熒幕變換的藍光照亮的居室內。
身形修頎的男人像是反應過來,緩慢地在妻子的身前蹲下身來,雙手合握她的手。
他的聲音冰涼,如他隨著循序漸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