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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家父子所立之處,暗想,即使有人假扮,也不能擄了卿卿全身而退,於是,點點頭。
長笑懷著忐忑的心,邁著小步深一腳淺一腳走過去。
心裡猜測,梅老爹肯定又像去梅家金庫時,需要她跪拜天地師君親了。
果然,長笑剛走近,梅卿書便拉著她,隨梅天橈一起,面朝故土跪下,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才起身。
雪晃的人眼花繚亂。
只聽梅天橈沉聲說道,“龍埕梅家第七代掌令梅天橈攜子卿書、女卿卿叩故國安好。”
四下寂寥,只聽呼呼的風聲卷著雪花肆虐,片刻功夫,來時的腳印就被覆蓋薄薄一層。
“我梅家數代忠心耿耿,未曾做過絲毫對不住金閌之事,靈帝昏庸無道,聽信讒言,誅我一族,故攜兒逃至風翌。”
“風翌國君對我梅家有相助之誼,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故曾取薄產一二,贈與其,聊表謝意。”
此言一處,金閌軍隊頓時鬨然一片。
梅傢俬通敵國……
果真是他背後支援風翌起兵……
居然當眾承認,好氣魄……
……
聲音不大,但也足以讓長笑三人聽道。
她抬眉望望遠處未曾制止士兵討論的燕王和龍卓然,又調回視線,悄悄打量梅天橈。
溫和的面孔,霸氣的眉眼,乍看清風疏月般儒雅,又瞧鐵馬金戈樣粗狂。
長笑總共見過梅老爹五次,可次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梅家人丁雖少,卻個個鮮明出眾,她想想一襲火紅,縱馬揚鞭的卿卿,忍不住氣餒地搖頭,再次自卑起來。
等喧囂聲漸漸退卻,但見梅天橈仰天大笑,道,“送風翌之財,只為報恩,眾人皆罵我梅家叛國,低頭看看你們身上所穿盔甲,腳上所踏戰靴,手裡所握弩箭、兵刃,哪樣不是我梅家所贈?”
“金閌二十九年,屬國戰亂,梅天遠為帥,率數十萬士兵東征西討,平定疆土,當時國庫空虛,所需一切,皆梅家贊助。”
“金閌三十二年,水患,當時江南一片,汪洋成海,百姓流離失所,官糧不足,從梅家借糧萬擔,我父言,國家有難,匹夫豈能坐視不理?故將此糧悉數捐贈官府,又贈銀若干。”
“金閌三十三年春,泗潛瘟疫橫生,梅家從各國購得數百車草藥,往疫地送。”
“金閌三十四年夏,西部大旱……”
……
悲愴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隨著飄舞的雪花打轉。
風裡的嘈雜聲越來越小,直至無,每個人連呼吸都越來越輕,雪花深處,濃重的悲涼隨著一條條淡淡的話語鋪天蓋地籠罩四野。
“你們說,究竟是梅家對不起金閌,還是金閌對不起梅家?”
低低的嗚咽聲在長笑身側響起,她扭頭,看到梅卿書紅著眼眶,緊抿著唇,遙望著南溪的方向。
故國千里,繁華成空,曾幾何,鐵血丹心,忠膽映天地,義魂照日月,而如今,拋卻滿腔真情,機關算盡,只為舊山河。
“我梅家何辜?”梅天橈仰面狂笑。
獵獵青絲在風中飛舞,濃化不開的悲哀折射在每一瓣飛揚的雪花中。
“不過是為了先輩留下的積蔭,不過是為了梅家金庫,便以欲加之罪抄家滅族,可憐我祖上還傳遺訓——金庫中的錢財用於國難當頭,救國之用!”
“救國!救國……我梅家數代勤勤懇懇,嘔心瀝血,所賺之物,皆用於救國於危難,救民於水火,可,那紙誅令下來,誰又曾想過這些?誰又曾來救梅家?”
撕心裂肺的笑聲張揚地在半空盤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喃喃輕笑,眼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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