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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找一個不存在的人。
姓名,不知道。
長相,或許已經改變。
年齡,亦無從知曉。
也許尚未出生,也許已經老去。
唯一支撐她的只有他最後留給她的那句話:何嵐氳,你也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她要把他找回來,然後當面告訴他:不,你錯了,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一個人背負那麼多無人知曉的記憶,是種什麼樣的感覺?沉重,混亂,還是迷失?
都不是。
當她終於回憶起前世今生的全部往事,滿心只剩一個念頭‐‐
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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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羅倫斯的米開朗基羅廣場上,她遇到一位鬚髮皆白的街頭藝術家。他已經一百多歲了,但依然反應敏捷、耳聰目明。他給過往的行人遊客畫素描畫像,展品則是掛滿一面布幕的少女肖像,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何嵐氳問他:&ldo;她是誰?&rdo;
&ldo;我的初戀。&rdo;老人說,&ldo;她在二戰中去世了,沒有留下照片,我希望用我的筆,讓她的美麗永存世間。&rdo;
空閒時他正在畫另一幅新的,以san iato教堂為背景。他撫摸著筆下少女的長髮說:&ldo;幸好有這些畫像,不然過去這麼多年,以我日漸衰老的腦袋,快要記不住她的長相了。&rdo;
何嵐氳注意到畫像背景很多是佛羅倫斯的地標,其中不乏現代建築:&ldo;她來過佛羅倫斯嗎?&rdo;
&ldo;沒有,&rdo;老人露出心馳神往的笑容,&ldo;不過在我腦海里,我們每天都手牽手在阿爾諾河畔徜徉。&rdo;
何嵐氳覺得他畫得很好,筆尖飽含情意,少女的一顰一笑都宛在眼前。
&ldo;我可以跟你學畫畫嗎?&rdo;
她在那裡過了兩個月街頭流浪的生活,跟著老人學素描。小時候為了畫賀蘭韞上過美術班,有一點基礎功底,她學得很快。
老人看到她筆下的人終於成形,問:&ldo;他是誰?&rdo;
&ldo;我的愛人,&rdo;她回以與他相似的笑容,&ldo;他也沒有留下照片。&rdo;
老人沒有多問。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沒留下照片,那必然是個奇特而傷痛的故事了。
之後每到一個新的地點,她都會給他畫一張畫像。慢慢地畫像積累了一箱子,加上那隻陪伴她的猴子玩偶,她的行李變得很重,需要開車代步。
她開車越過蒙古高原,趁夏季雪線升高,從雪山之間的峽谷進入鮮國。
她在邊境小鎮上遇到了哈維,他還在販賣小商品。他當然不認得她,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很快成為朋友,一起在篝火旁牽著手載歌載舞,把酒言歡。
她說過要請他喝酒,總算沒有食言。
夜裡人們相繼散去,她坐在篝火旁,借著火光畫一幅新的畫像。她的畫技有所提升,不僅會畫人像和靜物,也能按腦中意象勾勒出動態場景。
今天畫的就是星空下的草原,他背著她,遠處的半月湖硬著月色,波光粼粼。
哈維從背後冒出頭來偷看她的畫板:&ldo;這兩個人是誰呀?你去過半月湖?&rdo;
何嵐氳沒有回答,從底下抽出一張之前的肖像畫:&ldo;畫的是他。&rdo;
哈維拿過去仔細端詳,何嵐氳趁機問:&ldo;你有印象嗎?&rdo;
哈維搖頭,笑嘻嘻地沖她挑眉毛:&ldo;他是你的心上人?如果我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一定也印象深刻忘不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