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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裡其他人都轉過頭來，迷惑地看著我們倆。

她不好意思地朝大家擺擺手，然後悄悄湊到我的耳邊，說道：&ldo;今天晚上你有空沒有?我帶你去見見他，你就相信了。他現在還很不穩定，心跳很弱，呼吸很弱，隨時可能重新死去。&rdo;

直到跟著她走出了公司大門，我還是不相信她的話。但是我決定跟她去看看那個所謂&ldo;活過來&rdo;的人。

現在的城市真是不適宜人類居住了。每到上下班的時間，車道就像得了便秘的腸道一般。我跟她站在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公交車上，聞著各人散發出來的汗臭味、煙燻味、頭油味……

我有點兒後悔了：&ldo;喂，如果你像愚人節那樣耍我，我以後每年都會祝你清明節快樂的哈!&rdo;

小涵根本不理會我自以為是的幽默，擺著一副苦瓜臉埋怨道：&ldo;這車都開了半個小時了，還沒有我走的路程多。要是再晚一點兒，他就會不高興了。&rdo;我皺了皺眉，問道：&ldo;你這麼漂亮，男朋友還對你不好?&rdo;

男人等女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小涵搖頭道：&ldo;不是。他生前對我很好的，簡直無微不至。我正是因為這個才答應跟他在一起的。&rdo;

小涵的話讓我毛骨悚然。雖然公交車裡熱氣騰騰，我還是感覺到背後一陣涼意。我心裡默唸著：生前……生前……生前……

&ldo;但是這次見面之後，我感覺他的脾氣變了好多，很容易暴躁，動不動就發脾氣。我想，這也許跟他身體虛弱有關。他手腳冰冷，臉色嚇人。身在病中的人總是浮躁一些，我得讓著點。&rdo;

她幽幽地說道，似乎有些委屈，但是眼神中充滿了愛意。

&ldo;你是說……&rdo;我看了看周圍的人，趕緊把聲音壓低，&ldo;你是說，他&l;活過來&r;之後性情發生了很大的改變?&rdo;我知道，如果讓周圍的人聽見，他們肯定會以為我們倆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小涵很認真地點頭，她也壓低了聲音，幽怨道：&ldo;是啊。經歷這麼大的事，心情難免會有波動。&rdo;

我不禁咂舌。這不像是開玩笑的人說的話。

我本來想問她，死而復生應該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啊，你男朋友怎麼會心情不好呢?難道他更希望不活過來?

但是我最終沒有把這個問題說出口。因為，我的立場開始動搖了。我居然有些相信我將要見面的人真是從陰間逃出來的。

我定了定神，看看車窗外的車水馬龍，人群熙攘，燈紅酒綠，默默告訴自己：這是人群密集的大城市，不會出現鬼的。就算這個世界上有鬼吧，那也只會出現在荒山野嶺、斷壁殘垣的地方。

公交車又開過了幾個站，終於聽到售票員喊：&ldo;下一站，惠新西街南口。請要下車的乘客往外換，準備下車。&rdo;

第十四章 不願離去的生命

小涵拍拍我的肩膀，告訴說：&ldo;準備下車。&rdo;

於是，我像卡在石頭縫裡的魚兒一樣往車門方向擠。

好不容易下了車，我像剛剛打過一場架似的，渾身的骨頭都似乎要散了。小涵跟著我的空位下來，加上身材小巧，所以沒有那麼擠。她還沒等我多喘一口氣，就拖著我往街對面的&ldo;味多美&rdo;蛋糕店走。

&ldo;我跟他說了，我們在這個蛋糕店裡等他。&rdo;她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