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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後的日子裡,舅爺再沒見過那隻白毛老鼠。
但是偶爾在老宅裡借宿的親戚私下議論,說晚上睡覺的時候見過它從房梁或者窗臺上一掠而過。他們覺得白毛老鼠是故意讓他們看見的,它先吱吱叫,將睡著的人吵醒,然後故意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它好像不喜歡其他人住進這間老宅。
舅爺除外。
它跟舅爺,彷彿同是這間老屋的主人。
他們倆在這裡相安無事地共處了許多年。它不偷吃舅爺的糧食,不咬壞木質傢俱,不到處散落老鼠屎。也正是因為如此,舅爺才一直堅稱家裡沒有老鼠。
一天晚上,舅爺在睡夢中被人吵醒。
舅爺起床去開門,看見好幾個同村的人打著手電筒到處亂照。舅爺問怎麼回事。
同村的人說,剛才一個身穿白長褂的人偷東西,被人發現,他們是一路追到這裡來的,並問舅爺有沒有看到值得懷疑的人。
舅爺說沒有。
同村的人說,不可能。那個偷東西的人走到這裡就不見了。
舅爺再次說沒有見到。
同來的一個人突然喊道,大家快看,地上有血跡,肯定是被我剛才用鐮刀劃破了皮流的血。他肯定沒走遠。
大家立即將所有的手電筒都照向同一個地方,果然看見幾滴鮮艷的血。最後一滴血落在老宅的門檻上。
但是舅爺仍然堅稱沒有看見身穿長白褂的人。他說,我關著門呢,他想進也進不來啊。你們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快去其他地方找吧。
某年秋收,有人在稻田的草垛下發現了一個特別大的老鼠窩,裡面一隻大母鼠帶著一窩還沒長毛的小老鼠。那人將大老鼠小老鼠都抓住,用釘子釘住老鼠的尾巴,然後澆上煤油,點燃,看一隻只老鼠在&ldo;吱吱&rdo;的慘叫聲中被燒死。
不久有人半夜看見一個身穿長白褂的人蹲在那塊稻田裡燒紙,號天啕地地哭泣。那人心想,村裡也沒有人過世啊,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幾天之後,抓老鼠的那個人家裡失火了,一家人都葬身火海,沒留下一個活口。
後來檢查現場的人說很可能是老鼠咬壞了電線,將他家樓上的乾枯稻草引燃了。
舅爺因為堅信自己家裡沒有老鼠,對這些事情置若罔聞。
炎爹聽聞那些事情之後,勸爺爺去洪家段說說舅爺,讓舅爺搬出老宅。炎爹說,老鼠是離不開人的,要偷人的糧食存活,要偷人的衣物暖和地洞。如果人離開了,老鼠也活不下去。
爺爺說,他子女都勸不走,我勸他怎麼會聽?
可是舅爺有一次差點兒就從老宅裡搬出來了。
村裡有一個女孩在結婚前突然發病,胡言亂語。家裡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請了好幾個醫生也沒能將女孩的病看好。
有一天,那女孩的父親居然闖到舅爺的老宅裡來,要舅爺搬出去,說如果舅爺不搬出去,他女兒的病就好不了。
舅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問他女兒的病跟這老宅有什麼關係。
那人說,這老宅裡住了不乾淨的東西,他要拆了屋毀壞它的藏身住所。
舅爺反駁道,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不乾淨的東西,你說有就有了?
那人不服氣道,你住了這麼多年看沒看見,或者是裝沒看見,我都不管,我剛剛就看見了。它從我女兒的房間裡出來,到您這裡就消失了。我女兒正要出嫁,就遇到這樣的事,你讓我女兒以後怎麼辦?它肯定是貪戀我女兒的美色,要纏著她,不讓她嫁人!
他們兩人吵架的時候,很多鄰居都圍了過來。
眾人聽那人這麼一說,頓時議論起來,說起之前起火燒死一家的事情,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