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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枯黃的頭顱,怒目圓睜,死不瞑目,竟將個別膽小的兵士駭得退後。
“不知君是何人?”校尉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少年的眉目與某位初識故人卻有一二相似。
“潁陰荀柔。”
蹈水
“阿叔,藥好了。”荀顥跪在床邊,遞上藥盞。
荀柔側躺床上,左手接過,撐起半身,仰首一飲而盡。
銀針止血只能一時,況且他還正燒得糊塗,將張角首級交給皇甫嵩,就基本躺平了。
這年月願意從軍的醫工,水準不能要求太高,好在營中條件不錯,藥材還是備得齊,他就讓阿賢代筆寫了藥方,送去抓藥。
風中送來陣陣哭聲,悽悽哀哀,就像扯著一點心尖,讓人疼又不致死,荀柔垂眸,知道這是黃巾眾人聽得張角已死的訊息,垂眸接過清水漱口。
忽然帳外的聲音變得喧嚷。
不是炸營或者戰鬥的聲音,而像許多人吵嚷著大聲說話。
荀柔望向帳外,“怎麼回事?”
荀顥放下案出帳檢視,片刻一臉複雜的回來,“黃巾……賊聽聞張角已死的訊息,俱奔西面漳河。不知道是誰說起,說漳河水入黃河,黃河溝通黃天,入黃河就可永久追隨大賢良師,再不受世間勞苦。”
……
凜冽秋風浸透水汽,像一把柔韌冰冷的刮刀,切過臉邊鬢角,順著呼吸腔道,一點一點刮下直颳得肺腑寒徹。
哭聲,嚎泣,嘶吼。
一聲聲絕望又悲憤。
天色已經透出微光,遠處綿延一線的河堤上,無數人影,有白髮蒼蒼的老人、有身強力壯的青年、有荊釵布衣的婦女,還有孩子,懵懂幼稚的孩子。
那麼多的人,一眼望不盡的人,自主走上堤岸,然後消失。
有的孩子還在懵懂年紀,卻被父母裹挾著,墜入冰冷的河水中。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還有人在向天述說著不甘。
有人抱石入水,卻也有人落水後拼命掙扎,吵嚷聲、頌經聲、孩童哭喊求救聲,尖銳得刺破天空,但最後都被奔流的漳河吞沒。
他們為什麼不跑?
他們中許多人明明可以跑掉的。冀州民生凋敝,只要今日躲過朝廷兵馬追擊,躲進山野、躲進荒宅、摘掉頭上的黃巾,他們就是普通百姓,就不必在戰爭中失去性命。
他們,為什麼不跑?
荀柔掩住唇劇烈咳嗽起來,直咳得腰彎下去。
肺部的傷口,就像從內部裂開,鮮血從破裂血管中爭先恐後上湧,堵得滿口都是血腥。
荀顥擔憂緊張地扶穩他,“阿叔?沒事吧?”
荀柔向他擺擺手,想表示無事,卻還咳得說不出話來。
一件烏黑皮氅,遞到他面前,“水邊風寒,荀君衣衫太單薄了,不如暫披此稍御風寒。”
“多謝。”荀顥連忙單手接過大氅,騰不出手行禮,只好向這位突然出現的黑衣將官頷首致謝。
帶著溫熱的氅衣覆在身上,荀柔果然漸止了咳嗽,慢慢直起身來,他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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