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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表示了,事情就好辦,喬副局長讓莫望山過一個禮拜去取。除了感激,莫望山沒有別的可以表達。沙一天和聞心源去送喬副局長,莫望山去結帳。莫望山接過單子一看,額頭上冒出了汗,四個人吃了七百二十塊,可他兜裡只有六百塊錢。莫望山紅著臉跟小姐商量,他先交上六百塊,把身份證壓這裡,明日上午送來。小姐和周圍的人都笑了,笑得莫望山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小姐說不行,讓他跟一起來的人借。莫望山頭一次碰上這種尷尬,家裡沒有電話沒法聯絡,沙一天和聞心源走了,也沒法把他們叫回來,身上又沒有值錢的東西可作抵押。莫望山正走投無路,聞心源回來了。聞心源送走沙一天和喬副局長,在大廳等莫望山,久等不來,他就進來看看。他也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聞心源幫他解除了為難。上了公共汽車,莫望山跟聞心源說,要是他也走了,這事不知怎麼了結。
莫望山第九次走進區工商行政管理局,心裡瀰漫著一種悲哀。辦理工商營業執照的這間辦公室,至多十三平米,可它在那些申辦營業執照的心目中,如同神聖的宮殿。莫望山每次來,每次都擠滿了人。申辦個體書攤的、飲食店的、修車的、賣小百貨的、賣眼鏡的,七十二行,行行都有。屋子的主宰是位戴眼鏡的只有二十四五歲的女辦事員。讓莫望山悲哀的是,凡走進這間屋的,無論年長年輕,是男是女,當官為民,在這位小姐面前脊樑一律都是彎的,該笑不該笑,會笑不會笑的,一律都在臉上擠出各式各樣的笑。
莫望山老練地退出屋子,在走廊的一個窗戶邊若無其事地倚在那裡抽菸。
沙一天先跟喬副局長定下吃飯的日子地點,再和聞心源一起找的莫望山。沙一天離開衙前村這十多年裡沒再跟莫望山碰面。見到沙一天,莫望山沒有特別的反應,作為同學,作為朋友,他都對得起沙一天,也對得起華芝蘭。沙一天卻不行,他十分尷尬,華芝蘭畢竟是沙一天的初戀情人,而且他們之間的交往和情感都已經超過了一般的戀愛關係,讓沙一天尷尬的是他拋棄了華芝蘭,莫望山卻跟華芝蘭結了婚。他說不清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反正知道這事後他心裡很不舒服。這麼長時間不見,突然面對面,善於應酬的他,也無法做到坦然。莫望山仍是大大咧咧跟他招呼,還故意叫他一日,主動給他遞煙,這才讓沙一天少去一些尷尬。正是下午,他們就在廟街的茶館喝茶,喝了一通茶,說了一堆話。觸動最大的還是莫望山,想當年他們一起在衙前村泥裡水裡比插秧誰插得快,比挑擔誰挑得重,比割稻誰割得多,嬉笑打鬧,分不出誰高誰低,親如兄弟。如今一個是社長,一個是團職軍官,他卻是個無業遊民。他們一塊兒說著話,卻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說開玩笑話。沙一天把市局副局長的電話給了莫望山,說他已經答應幫這個忙,讓莫望山直接去找那位副局長。莫望山發自內心地感激。
有了這一層關係,吃了一頓飯,經營許可證順利地拿到了,沒想到這營業執照卻卡了殼。
莫望山在窗前抽完第八支煙,探頭朝屋裡看了一眼。這屋裡終於只剩下兩個人,一位中年婦女和那位眼鏡小姐。莫望山懶懶地走進屋,那位比他先來卻比他還沉住氣的中年婦女友好地向他送來謙讓的眼神,還伴以不討人嫌的微笑。她手裡有一隻漂亮的真皮坤包,雖然背在肩上,包裝卻還沒有去掉。
&ot;哎!你什麼事啊?&ot;
眼鏡小姐對莫望山發了話。儘管已是第九次見面,每次她都嚴厲認真地教導他,他每次也都十分恭順謙和地聆聽她的教導,她還是不認識他。
&ot;這位大姐先來,先給她辦。&ot;
莫望山覺得自己有些狡猾,他看出中年婦女故意磨蹭是要對眼鏡小姐表示什麼意思。他卻故意要讓眼鏡小姐明白他不是傻瓜。&ot;同志,小姐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