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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在相伴的點滴中,將計較一點點放下。
「殊殊。」
餘殊還不知他已將事情全都縷清了,依舊沉浸在矇混過關的慶幸中。
他歪了歪腦袋,「嗯?」
「剩下的劇情,我與你一同寫。」
大二上學期的最後一門考試結束,林放破例親自開車來接餘殊,一道乘坐晚些時候的航班回雲繞看望餘殊祖母。
餘殊拉開副駕駛的門,問:「魚乾呢?」
對於他上車第一句不是關心自己這件事,林放已經習以為常,替他繫上安全帶後,小懲大誡地在餘殊頰邊吻了一下。
「這輛車坐不下,先送他去機場了。」
「哦,劇本帶了嗎?我看看。」
先前餘殊已完成了劇本的大半部分,只因他生長於宮廷,被文武百官擁戴著長大,看待民生方面的問題終究有所侷限,有些地方需要林放來完善。
經過近兩個月的補充,劇本已經大致成型。
《質子》以嶺南入京的質子視角講述了亂世中所見所聞,梁末政權的腐敗,天災的預警,以及在亂世紛爭下,或偉大或渺小的人物之間的牽絆。質子與襄王的兩小無猜惺惺相惜,襄王對獻帝的怨恨與親情,文武百官苟且偷生的寫照。
經林放完善過後,故事蘊意得到了更鮮活的豐富與拔高,細節處也只有親歷的人才能想見其中兇險,其中很多篇幅,連餘殊也是第一回 知道。
比如林放與父兄之間的那一段舊事。
自打王妃生育林放難產逝世後,嶺南開始走下坡路,越王酗酒多日,意氣不再,昏庸無能,朝中大小事務落到了林放叔叔手上。
林放七歲那年,早已與嶺南王室深深勾結的獻王向景帝提議,御駕親徵示威邊疆,林氏子弟與獻王勾結,賣了三座城池,為梁軍的入侵開啟了缺口。
這場戰役打了一年零八個月,嶺南百姓民不聊生,林崢受傷,幾欲戰死。危難之際,未滿九歲的林放下令開了城門,一身素縞立在大軍壓境前。
「罪臣願為質子隨天子儀仗入京,以鉗制父兄,望陛下聖明恩典,留我嶺南百姓苟活。」
越王林晛與林崢父子二人一面經不住戰爭一面不肯丟了面子,故做樣子訓了林放一頓後,再度向景帝稱臣,加重了賦稅。
林放離開故土近十年,父兄無一句問候不思進取,心安理得享受著他用自由換來的太平,待林放先一步對獻帝下手後,藩王們反而互相勾結莫朝篡位。
叛軍入京、攻破皇城那日,闊別已久的手足才相逢。
餘殊那時正和林放鬧脾氣,到死也不知他竟是被嶺南軍抓走的,且區區百十來個校尉根本奈何不了他,林放早就逃走,後來卻因為自己被捕入獄,林放才去又復返,心甘情願戴上枷鎖。
「孩兒委身於他吃了不少苦,不如將他賜給我?」
林晛不言,原本不保勝算的林崢沒想到自家兄弟竟自毀前程,單獨問話道:「你當真要一意孤行至此?那餘氏餘孽是你什麼人……」
林放深思片刻,反倒笑了起來。
「兄長發問前,我原是沒仔細思量的。我與餘殊雖默契,卻到底隔了家國利害,兄長今日一問,我卻發覺自己已離不了他了。」
他人微言輕,最終談判失敗,只以放棄世子之尊的允諾,得了兄長的準允送餘殊一口好棺材。
直到那一刻,林放才算是真正的放鬆下來。
餘殊只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中苟且偷生,卻不知林放為他承受了這般多冷眼。
他此生最無助的兩個時刻,大概就是九歲那年背著父兄開啟城門,和十九歲時的與虎謀皮。
前一次他換來了嶺南短暫的和平,後一次賠上了自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