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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子歡快得跟只小鳥似的，跟在四梅身後，挖野草，那年月野菜也不多了，都被飢餓的人們挖光了。

四梅帶著孩子到半山腰，才算是挖了一籃子野菜，拎著籃子下來，就看到潘老太跟軍寶站在門口四處張望呢!

&ldo;媽，軍寶，你們怎麼來了啊?&rdo;

&ldo;四梅啊，你去哪兒了?&rdo;潘老太上下打量著四閨女，看她臉被曬得紅撲撲的，額頭上密密實實的汗珠子，急忙掏出手絹來，給閨女擦著，&ldo;四梅哪，你能不能聽媽一句，還是住回家裡去吧?&rdo;

&ldo;姥姥，我們不回去，回去我爹會打我的!&rdo;程四梅還沒回應，妮子首先就說了。

&ldo;唉，你怎麼說也是他的骨血，他怎麼能打你?&rdo;潘老太也明白，自己說也是白說，四梅這個丫頭主意定，她想要做的事兒，估計全家綁一塊兒也拉不回頭。

好吧，既然拉不回來，那就支援吧!

她嘆氣。&ldo;本來你爹也準備來的，他掛掛著那個灶臺，怕是冒煙不好燒，但你五叔臨時叫他去有事兒，他走不開，我又惦著你，就跟軍寶一起來了，四丫頭，你還缺什麼不?缺的話，用這個去買……&rdo;娘倆坐到了屋裡的炕邊，潘老太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絹，手絹捲成了一團，展開是一疊錢，十塊的一張，五塊的三四張，還有一塊，兩塊的，甚至有五角，一角，林林總總加起來，估計也就二三十塊錢，程四梅知道，這是家裡全部的家當了。

&ldo;媽，我不要，您拿回去!&rdo;她看來一眼在院子裡跟妮子玩的軍寶，&ldo;軍寶正是長個兒的時節，時不時地您也買點吃的給他，孩子已經夠苦了，生活上咱們不能再苦著他了!&rdo;

&ldo;四丫頭，這是媽跟你爹的心意，也沒多少……&rdo;說著，潘老太就哭了，哭著罵，&ldo;都是程大壯那個挨千刀的害的!他那種人就該被扭送派出所，讓國家好好治治他!真不知道程衛平怎麼想的，竟把他放了，你說說，上哪兒說理去啊?敢情他偷人，偷糧食，啥事兒沒有，就罰點錢!&rdo;

&ldo;呵呵，媽，這是村裡的決定，您可別跟著亂說!&rdo;這個結果早就在程四梅的料想之中了，昨兒個程山子來跟五叔在那裡嘀嘀咕咕說了一番話，她就猜著是程山子在問怎麼處置程大壯的。五叔跟爹是把兄弟不假，對她真好真幫也不假，但論起大事兒來，尤其是關乎到村裡在鄉裡的名聲，還有支書程衛平是五叔的親侄子，這些都是五叔要考慮的，放了程大壯，可能五叔也是無奈之舉，但於私心上，五叔還是更偏向程衛平一些。

前一世，在五叔的提攜下，程衛平後來就被調到了鄉裡，然後一步步的，最後官職到了縣裡，是縣裡的第二把手，副縣長。程衛平的性子也是軟懦了一些，他若真是有五叔那兩下子，估計官運會更亨通的，可惜的是，老天就是這樣公道的，給了他一個好五叔，卻沒給他一個更靈光的腦子，止於副縣長，也是頂天了。

潘老太給程四梅拿來了一些油，小半罐，程四梅知道家裡的底細，一共不到一罐油，媽留下的大概就剩下個罐底兒了。

她看著滿臉皺紋的潘老太，心裡難受。

不過，她還是剋制住了，笑嘻嘻地拉著潘老太一起溜著山腳走了走，給老太太說了些寬心的話，老太太看閨女情緒穩定，也沒哭天抹淚的，心頭懸著的石頭這才放下了，他們也沒在這裡耽擱時間久了，下晌潘老太還得上山去跟著大家一起掙工分呢!

軍寶一步三回頭，對著程四梅喊，&ldo;四姑，您別生氣，我會報仇的!&rdo;軍寶因為被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