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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和有禮地用羌語開口:&ldo;綴罕老人,那&l;思鄉&r;之毒,是否兩年前的春天方有?&rdo;
綴罕如同一尊石刻雕像,靜靜盤坐在期思對面,燭光盈躍在他蒼老如繭的面容上,眼中深不見底。
兩年前的春天,是瑞楚在三國開戰之際受害殉國的時間。
用來害他的毒,必然是新方子,為的是杜絕瑞楚尋到解藥的一切可能。
老人不回答,只是沙啞地開口:&ldo;你是,什麼人?&rdo;
綴罕老人說的是漢話。
期思臉上依舊是和煦有禮的微笑,用羌語回答:&ldo;漢人,晉國的漢人。&rdo;
綴罕老人與期思對視,他眼裡是精明睿智,卻不比期思這些時間裡不知不覺磨礪出的鋒芒氣勢,兩人無聲的目光交視中,綴罕對這小少年的身份沒有什麼答案。
但他心裡卻有些答案,關於這思鄉之毒,他有答案。
綴罕老人起身,期思隨之站起來,老人卻一揮手中柺棍,將爐邊那壺滾燙開水打翻,力道極大,直衝期思身前而來。
期思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當即一踏桌案凌空躍起,不躲不擋,越過空中瞬間漫起白霧的水花飛身沖向綴罕。
綴罕轉身就跑,他此刻已是慌不擇路了,心裡那些個舊事到了今天忽而被揭起來,他的防線早就脆弱之極。
期思不明白這老人與瑞楚、獨吉鶻補有什麼關聯,一舉一動失了理智一般。
他大吼一聲:&ldo;江烜!&rdo;
江烜在大堂內與那小夥計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靠在架子邊慵懶隨意之極,聽聞內間的動靜時,小夥計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卻仔細聽音辨別裡面情況。
期思開口的同時,綴罕老人衝出來,江烜則一手挾住小夥計,手中燕支劍瞬間彈出一截寒光,那一截劍刃冷冷貼著小夥計喉頭。
&ldo;老人家,我們不是來殺人的。&rdo;江烜用羌語十分平靜地說道,他看了看追出來的期思,確認期思沒受傷。
綴罕是鬼市製毒高手,一輩子風雨見得多,卻也只是個手藝人、生意人,可憐今日被舊事重翻的客人嚇得失了智。
看見江烜挾著小夥計,綴罕老人才冷靜下來,眼裡是滄桑的懊悔與悲愴。
期思待他安靜了一會兒後才上前不輕不重攙住他,亦是防止他再次做出什麼突然的舉動。
半柱香的時間後,期思再次和綴罕老人從內間出來,這回他得到了些訊息。
綴罕老人名叫綴罕額爾德,綴罕這姓,期思有些耳熟,他想起來與元酀和阿思古在燕國初遇的時候,元酀曾用一名叫綴罕撤剌的少年事例警告阿思古他們,讓他們不要犯事。
那綴罕撤剌應當是貴族官宦子弟,這老人卻身份尋常,真真正正一個鬼市裡的生意人而已。
期思單是問,自然問不出什麼,江烜用了威逼利誘的手段攻破了綴罕額爾德的抵抗,他把能說的告訴了期思。
期思示意江烜可以放開小夥計了,江烜這才鬆手,很是和藹地拍了拍小夥計的肩膀,彷彿方才一會兒要取他眼珠、一會兒要取他性命的那把劍不是自己手裡的&ldo;燕支&rdo;一般。
小夥計是綴罕額爾德的親孫子,唯一的親人,老人此刻彷彿又蒼老了許多,眼裡暗淡,他此生都將為自己曾做過的那短暫決定而後悔了。
期思和江烜沒有道別,徑直出了鋪子,已是傍晚。
北風卷攜著枯草和油松木的味道迎面撲來,期思深深呼吸了幾口外面寒涼的空氣,江烜沒有跟他打聽任何事情,包括他與綴罕額爾德談話時,江烜也十分體貼地迴避了。
格白音鎮子只有清晨是生機勃勃的,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