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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菱一家現在住得地方叫良川鎮,是城鄉之間的一片區域,自從當年媽媽生病家裡賣了房子和土地之後,她就跟著爺爺奶奶從村子裡搬出來了,這幾年一直在鎮上租房子住。
這棟房子離小鎮的街市不遠,大紅色的鐵門,圍牆外掛著葡萄架和凌霄花,夏天的時候葡萄葉一片濃綠,凌霄花一朵朵的掛在牆沿,顯得文藝而有生機,可是冬天裡,倒只剩蕭條了。
進了門,院子就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四方院,除了扯了一根晾衣繩外,什麼都沒擺放。
屋子是紅瓦屋,冬暖夏涼的結構,主屋有三間房,中間是客廳,東邊那間屋是爺爺奶奶的臥室,而西邊那間小一點的屋子是孟菱的臥室。
冬天他們一般都不在客廳吃飯,因為小鎮不供暖,太冷了,大家都在側屋的廚房裡燒爐子暖和。
這個時間爺爺奶奶都沒在家,爺爺正在修鞋修車配鑰匙,而奶奶應該正在連書淮家的小旅館裡忙碌。他們老兩口掙一點錢不容易,輕易不會休息。
孟菱擱下行李,到廚房吃了兩口中午的剩飯,接著騎腳踏車去集市上買東西。
鎮上就有集市,小型超市,服裝店,壽衣店,理髮店,網咖……什麼樣的生意都有。
她這次出門,就是要買金箔紙和冥幣。
她之前對陳遂說沒法去簽售會,就是因為他簽售會那天,恰好是她母親的忌日。
這些年來,家裡都是買了金箔紙之後,親自給逝者疊元寶燒過去的。
下午奶奶下班回來之後,孟菱已經疊了一筐子元寶了。
奶奶問她:「家裡冷不冷?」
孟菱穿著奶奶親手縫的棉襖,坐在爐子旁烤火,並不覺得冷:「不冷。」又說,「我餓了。」
奶奶一笑:「我這就做飯,燒雞蛋湯給你喝。」
孟菱笑:「好啊,切兩根臘腸放裡面。」
奶奶搖頭:「小饞貓。」
孟菱吐了吐舌頭,笑了笑。
後來奶奶的雞蛋湯還沒燒好,爺爺便推著三輪車回家了,孟菱忙不迭跑到院子裡喊了聲:「爺爺。」
爺爺眯眼笑,說:「阿菱沒胖沒瘦,還是那個樣。」
孟菱就回:「爺爺也沒胖沒瘦,還是那個樣。」
爺爺樂呵呵的笑:「走,進屋吧,外邊太冷了。」
孟菱走上前扶了爺爺一把,關心的問:「現在天冷了腿是不是又疼了?」
爺爺搖頭:「都習慣了,沒覺得多疼。」
「都習慣了」這四個字,差點逼出孟菱的眼淚。
默了默她什麼都沒說,把爺爺扶進屋,奶奶恰好喊:「阿菱,咱們炒什麼呀?」
孟菱問:「家裡有什麼?」
奶奶說:「有大白菜,海帶絲,還有幾塊豆腐。」
「炒海帶絲吧,我來炒。」
孟菱話還沒落就進了廚房。
晚上自然是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吃完飯之後,孟菱和爺爺奶奶圍在火爐旁取暖。
爺爺給孟菱和奶奶烤蘋果和橘子吃,孟菱和奶奶則一起疊元寶。
第二天上墳是爺孫三人一起去的。
父母合葬在一起。
孟菱八歲那年,母親得了白血病,家裡賣了耕地和房子,可和需要花費的錢相比,那些也不過杯水車薪。於是父親想了個招——他瞞著全家人去賣血
由於賣得太頻繁,某天他睡著了就再也沒力氣醒來,而母親捱到孟菱十歲時,也撒手人寰。
爺爺帶了酒來。
這麼些年,他都是喝上三盅酒,灑地三盅酒,一個字也不說,喝完了就離開。
而奶奶總要哭一哭,說著最近發生了什麼,又問「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