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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尤一路想著,不覺到了樞密院。樞密院是軍機要府,門前軍士執戟守衛。趙不尤騎馬來到側門,這裡只有四個軍士、兩個門吏守門。他下馬來到門前,取出名牒,請門吏進去傳話給南面房主簿古德信,說有要事相見。其中一個門吏接過名牒,說聲稍候,便進去通報。良久,那門吏走出來說,古德信正在商議機要,不能打擾。
趙不尤收回名牒,道了聲謝,心想還得去見見宋齊愈,他還不知道蓮觀最後那封信是假信,於是趙不尤便上馬向城南太學上舍行去。
幸而宋齊愈在,兩人找了間茶坊坐下。趙不尤將蓮觀假信一事告訴了宋齊愈,宋齊愈聽後,愣了半晌,才苦笑起來:&ldo;原來如此……&rdo;
趙不尤見他雖然吃驚,神色中卻沒有怨責,不由得感慨道:&ldo;齊愈果然胸懷寬闊,可惜簡莊兄等人只認死理,太過愚直。&rdo;
宋齊愈又笑了笑:&ldo;也怪我說話不知檢束,激惱了他們。&rdo;
&ldo;錯不在你。當仁不讓於師,開誠才能布公。朋友之間,正當如此。遮遮掩掩,你好我好,又有什麼趣?&rdo;
宋齊愈笑了笑,沒有答言。
趙不尤卻一陣慨嘆。天下最悲者,並非小人戰勝君子,而是君子與君子相爭,兩敗俱傷,讓小人得利。就像當年王安石與司馬光,兩人本是知己之交,同為天下士人領袖。但自從神宗重用王安石推行新法,司馬光極力反對,兩人從此勢同水火,反目成敵。並引發之後幾十年黨爭,各派之間互不相容,彼此爭鬥,只有蔡京等人從容周旋其間,最終將所有舊黨全都列為jian黨,一舉除盡……他嘆了口氣,回到正題:&ldo;我今天來,要問你兩件事。第一件,簡莊兄等人惱怒於你,不僅是為那場論戰,還由於一個人……&rdo;
&ldo;什麼人?&rdo;
&ldo;蔡京。&rdo;
&ldo;蔡京?&rdo;宋齊愈愣了一下,半晌,似乎明白過來,低聲道,&ldo;恐怕是那件事……&rdo;
&ldo;什麼事?他們猜疑你阿附蔡京,但我相信齊愈絕不是這樣的人。&rdo;
宋齊愈又苦笑了一下:&ldo;這件事其實是由於鄭敦,其間還有些不便,不尤兄暫時不要告訴他。&rdo;
趙不尤點了點頭。
宋齊愈才開口言道:&ldo;我去蔡府,是為了見鄭敦的母親……&rdo;
幾個月前,一個婦人偷偷找到宋齊愈,說自己姓何,是鄭敦的親生母親。宋齊愈很是納悶,據鄭敦言,他三歲多時親生母親就已病逝。那婦人流著淚慢慢講道‐‐鄭敦的祖父鄭俠當年私獻《流民圖》,神宗皇帝因此罷停了新法,之後,新黨重新得勢,立即開始反擊報復,鄭俠首當其衝,被貶謫到嶺南。當時鄭敦的父親鄭言年紀還小,被同族一位伯父收養成人,後來娶了妻子何氏,生下鄭敦,鄭言不久考中武學,被派去了邊地。何氏母子仍留在那位伯父家中。
那位伯父雖然年事已高,卻被何氏容色所迷,背著人時時做出些不堪舉動,何氏不敢聲張,只能盡力躲著。鄭敦三歲時,他父親輪戍回來休假,那位伯父竟反說何氏不守婦道勾引他。鄭言自幼感戴伯父收養之恩,立即休了何氏,攆走了她。何氏父兄都嫌她敗壞名節,不許她進門,何氏只得四處流離。後來流落到京師,在蔡京府中謀了個廚役。
她始終念著鄭敦,四處打問,得知鄭敦在京城太學,她不敢貿然相見,只願能不時見兒子一面,只是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