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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廚娘夏嫂、墨兒和瓣兒也都起了，溫悅和瓣兒去幫夏嫂一起整辦早飯。墨兒也在院中舞了一套劍法，這也是他每日的早課。等他練完，飯菜已端上了桌，不過是清粥、烙餅和幾樣小菜，儉淡素潔。

四人吃著飯，聊起昨天那隻梅船消失的事來。

昨晚，發現郎繁的屍體後，顧震派萬福去接了郎繁的妻子江氏來認屍，江氏見到丈夫屍首，頓時昏了過去。

趙不尤道：&ldo;今天我先去探望一下郎繁的妻子。&rdo;

溫悅輕聲嘆道：&ldo;我也去看看江妹妹。郎繁這一走，那個家可就難了。可憐他一對兒女，一個四歲，一個才兩歲……&rdo;

趙不尤轉頭對墨兒道：&ldo;今天我事情有些多，你替我在書訟攤子上守一天。&rdo;

墨兒點了點頭，但似乎有些畏難。

趙不尤笑著鼓勵道：&ldo;怕什麼？憑你的才能見識，就是獨自開一家書訟攤也拿得下來。&rdo;

墨兒忙道：&ldo;還差得遠呢。&rdo;

瓣兒在一旁嚷道：&ldo;你總是這個樣子，行就是行，有什麼好怕的？&rdo;

溫悅笑道：&ldo;你們兩個，一個不行也喊行，事事強出頭；另一個行也說不行，又過于謙退。互相勻一點就好了。&rdo;

趙不尤也笑起來，對墨兒道：&ldo;若有來寫訟狀的，你若能辦就辦，若拿不定主意，就先留著，等我回來再看。&rdo;

&ldo;嗯。&rdo;墨兒低聲應道。

昨天岸邊所有人都親眼見到了梅船，它是如何憑空消失？究竟去了哪裡？

趙不尤並不信什麼神仙之說，一向認為萬事萬物皆有其理，所謂&ldo;神跡&rdo;，不過是不明其理，一旦明白其中道理，異象怪談便不足為怪，不攻自破。

當年真宗皇帝為樹神威，就曾密造過天書降臨的事。上有所好，下必風從，那些年，從朝廷到民間，各處都爭獻祥瑞，以邀寵賞。當今天子，崇通道教，痴迷神仙之說。天下又重現各種&ldo;異象&rdo;&ldo;神跡&rdo;，其中大半牽強附會，小半裝神弄假。

所以，昨天整件異事中，那白衣道士倒是最好解釋，只要躲在船中，適時跳上木筏，再裝扮得怪異一些，便能做到。問題在於他這樣做，意圖何在？

看那銀帛上&ldo;天地清明，道君神聖&rdo;八個篆字，應該是為了造出祥瑞神跡，希求恩賞。但若是隻為造祥瑞，斷不敢隨意殺人，而且是殺死二十五人，不祥之至。

銀帛上另添了兩個墨字，把吉文變成大逆諷文&ldo;天地不清明，道君欺神聖&rdo;。看來是有人故意作對，破壞&ldo;神跡&rdo;。這作亂之人膽大無比，難道船上人都是被他所殺？

除了漂走的白衣道士和兩個童子，船上只剩一個活口‐‐谷二十七。

殺人者是他們其中之一？

白衣道士是假造祥瑞者，應該不會殺人。兩個小童，更難殺掉二十五人。

那麼，兇手是谷二十七？他是裝作被打暈躲在暗艙內？但他腦後的確有被鈍器重擊的傷痕血跡。

梅船撞到新客船之前，船上船工必定還在划船，據旁觀者所言，從撞船到消失，並沒有多久，以他一人之力，這麼短時間內，如何毒殺二十四人？何況其中兩個是新客船上的人？還有，梅船上的人為何又會死在新客船上？難道谷二十七在說謊？那些人並不是梅船上的人，而是新客船上的？‐‐應該不會。

當時梅船在虹橋下遇險，船工們都在拼力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