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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野讓邢晝將他推到窗邊,他透過窗戶看出去,恍惚間卻像回到了爛尾樓裡。其實老頭在爛尾樓的時候也喜歡坐在窗邊,相野在不知不覺間被他影響,便把唯一的一張椅子也擺在那兒。
老頭死了之後,他有時會坐在那兒想起他。
很想他嗎?
相野有點迷茫。
十多年過去,畫室裡早沒了相齊的痕跡,但相野似乎還能看到他曾經坐在這兒畫畫的情景。老頭畫畫的時候是很專注的,也唯有在這個時候,相野才能真切地感覺到他還活著。在那個軀殼裡住著一個鮮活的靈魂,而不是行將就木的殘骸。
邢晝見相野出神,沒有打擾。他轉而打量起了畫室,良久,聽相野問:「這個畫室已經很久沒人來了,是嗎?」
「有人給學校捐錢造了新樓。」邢晝道。
新樓就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而他們此刻所在的老畫室,屋外爬滿了爬山虎,是個僅有三層的小樓,象徵意義已大於實際作用,所以學生們都已經搬到了新的畫室去。
相野有此一問,是因為畫室明顯已經積了灰塵。
恰在這時,有個中年女人在畫室外走過,看到裡面有人,不禁問:「你們是哪兒來的學生?怎麼在這裡?」
這棟舊樓,真的很少有人來了。
這個學生當然指的是相野,一看就是正在唸書的年紀,他平靜作答:「我爸爸以前是這兒的學生。」
女人好奇問:「你爸爸是誰?」
相野:「相齊。」
「是他啊。」女人露出恍然神情,竟是認識相齊的,看著相野的目光也不禁柔和許多,道:「那可真是巧了,我是他以前的輔導員,沒想到他孩子都這麼大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哦對了,這兩天我還接過到警局的電話,說是他戶籍資訊出了點問題,所以找學校核實,沒事吧?」
戶籍資訊,那就是緝兇處的手筆了。相齊篡改過自己的年紀,緝兇處正好以此為藉口來光明正大地進行調查,只不過並未透露出相齊已死的訊息。
相野搖搖頭,裝得乖孩子樣,跟女人聊起了相齊的事情。
女人提起從前來,也是頗為懷念,說:「你爸爸當年明明挺有才華的,後來怎麼就沒訊息了。最近重新提起來,很多老師都覺得可惜,哎,油畫系的錢教授還收藏了他的一副畫呢,當寶貝似的,也不給人看。」
聞言,相野看向邢晝,邢晝微微搖頭。雖然沒有語言交流,但意思都明白——這位錢教授不在之前的排查範圍內。
隨後,女人又關心了一下相野的學業,語重心長地叮囑他好好學習,說了一大堆,但都是無用資訊。
相野禮貌地與她拜別,離開畫室,順著人群來到了藝術館附近。中途碰到有學生在發傳單,說是兩天後這裡還會舉辦歷屆畢業生優秀作品展,歡迎前來參觀。
「歷屆……」相野低喃著,他心知老頭的名字已經如同曇花一現,如果不是緝兇處開始查他,恐怕不會再有什麼人提起,有關於他的作品多半也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展覽現場。
他定了定心神,對邢晝說:「我想看看那副畫。」
邢晝:「好,我讓決明去聯絡。」
相野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兩人又繞著美院逛了一圈,沒再打探到什麼訊息,便離開了美院。
第二站,兩人來到了相齊位於京州的家。
這是一個老小區,安保很差,邢晝和相野兩個生面孔在這裡來去自如。走廊裡也沒有裝監控,房門的鎖很老舊了,邢晝很輕易就把鎖卸了下來。
很好,這很可以,簡單粗暴。
相野被邢晝推進去,而隨著兩人的走動,風溜了進來,吹起滿地塵埃,也吹動了塵封十年的光陰。
玫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