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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師傅撇嘴，&ldo;我怎麼覺得你是專挑讓我們幹活的內容看……&rdo;

黎夜光笑眯眯地說：&ldo;怎麼會呢，我還看了一句，youyouupnoobb。&rdo;

&ldo;……這是誰說的?&rdo;

黎夜光昂起驕傲的小下巴，&ldo;夜光德吉旺姆仁波切。&rdo;

&ldo;……&rdo;

高茜生在幸福年代，&ldo;半夜雞叫&rdo;這樣的故事只在小時候才聽爺爺說過，可自打黎夜光做了餘白團隊的監督人，高茜就時常聽美術館值夜的門衛說，&ldo;他們幾個哦，天不亮、雞都沒叫就來幹活了呢!&rdo;

雖然聽起來讓人同情，但兩周後，泥板牆完工，畫稿複製結束，粉本也紮好了，高茜突然覺得吸血的資本家也挺好的，沒有資本家吸血，哪來的工作效率啊!由此看來，姬川也算是良心贊助人了。於是，高茜為了從姬資本家手裡撈錢，不得不去黎資本家手中壓榨剩餘價值，她特意去工作間蹲守，想學點乾貨再給姬川上課!

泥牆上的譜子已經漏完，餘白開始勾勒線稿，高茜見牆面還是土色，與之前畫《舞樂圖》時的白底牆不同，難免有些好奇，&ldo;這為了趕時間，所以直接在泥牆上作畫，不刷底色了嗎?&rdo;

&ldo;不是的。&rdo;腳手架上的餘白回答她，&ldo;千佛窟的壁畫在唐以後，才有三層地仗層，除了粗、細草泥層外，還要再抹一層極薄的白粉，好讓牆面細膩光滑。但在北朝時期，地仗層只有兩層草泥層，所以這仿作的泥牆，只要泥漿乾透就可以直接畫了。&rdo;

高茜湊近細看，還能清晰地看見泥漿中混合的麥草梗，&ldo;這麼糙，怎麼畫啊?&rdo;

餘白勾完一根長線，把筆放下，活動了一下胳膊，蹲下身子和高茜說：&ldo;正是因為牆面粗糙，反而滲透力強。像是生宣和熟宣的區別，這種牆也叫&l;生牆&r;，顏色可以被牆壁&l;吃&r;進去，儲存更持久，而且透氣好、不易起甲剝落。而增加了粉質層的牆面，被處理得太&l;熟&r;了，反而容易病害，尤其到了元代，牆面細膩講究，很多壁畫成齏粉狀剝落，再也無法挽回。&rdo;

&ldo;那不是和濕壁畫一樣嗎?都是為了讓顏色與牆壁融合，增加持久度。&rdo;高茜又問。

餘白蹙眉，嚴肅地搖頭，&ldo;不一樣的，&l;生牆&r;壁畫要等牆壁全部乾透才畫，利用牆壁粗糙的結構來吸收顏料，而濕壁畫是在牆壁未乾的時候作畫，利用濕牆壁產生虹吸作用吸收顏料。&rdo;

他說著頓了一下，壓低聲音繼續說：&ldo;而且我告訴你哦，我在義大利學濕壁畫的時候就發現了，雖然濕壁畫說是可以永久儲存，實際上條件很多，首先牆壁基底要做得特別好，其次僅限於在室記憶體放，連風都不能吹，風吹多了表面很快就會剝落。而且濕壁畫是十四世紀後才出現的，北朝的壁畫早在四世紀就有了，你看一千六百多年過去，又在沙漠地帶飽經風沙，至今牆面還很完好呢。&rdo;

&ldo;啊……&rdo;高茜趕緊拿出隨身的小本子開始記筆記，&ldo;所以陳式薇那麼得意的濕壁畫，其實就是個生雞蛋唄，禁不起摔打。&rdo;

餘白歪頭想了一下，&ldo;不過大家都在室內展出，展廳裡還有恆溫恆濕裝置，也不會有什麼摔打的。&rdo;

他倆討論得熱火朝天，絲毫沒察覺黎夜光豎著耳朵湊了過來，&ldo;原來濕壁畫不能吹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