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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 平復心緒。
那是一封威脅信。
令她頭皮發麻的是, 上面邪惡地揭露了她的秘密:她生了兩個兒子,藏起來了一個。
可是寄信人的目的是什麼,單純恐嚇她,看她惶惑不安的模樣取樂嗎?
貴妃原以為這件事情早已神不知鬼不覺。
二十年前, 她誕下了雙生子,劇痛後的一絲不捨,又或是母性天生的憐惜, 她做了一生中最後悔的事。
雙生子是妖異亂國的徵兆,按例應當兩個都不留,或是去除一個, 是她哀求嬤嬤別抱走,她說她就想多看幾日。
這孩子留著是個禍端,一旦被人察覺,必定會牽累母族。
當時姜家派來的心腹,告訴她:「老祖宗已經知道了,您將二皇子抱給我吧,他留在這裡也是一死,老祖宗定會為他尋個好人家的,只是你再也不要找他,你們的母子情分斷了。」
她嘴裡嗚嗚哭著,明白二兒子一旦被抱走,老祖宗絕不會給他另尋人家,姜家向來斬草除根,他會死的!
貴妃假意告訴嬤嬤,孩子已經被處理掉了,實則是藏在了宮裡。
她自個兒愈發後悔,為何當時沒有把兒子交給嬤嬤。
次子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令她毛骨悚然,他沉默寡言,冷靜又胸有城府,黑瞳仁盯著她的時候,儼然是第二個暴君。
他那張蒼白漂亮的面龐下,湧動著暴君的毒血。
後來發生的種種事跡,險些要了她的性命,以至於她看到這個孩子,只有說不清的厭惡。
哪怕是前後腳降生的兩個孩子,母親也會不由自主地有偏袒之分。
這對母子間的隔閡深不可逾。
握著信紙,貴妃在顫抖,彷彿冰錐一下又一下地擊打她的脊樑骨,恐懼如附骨之疽,這封信究竟是誰故意透露給她的。
趙太傅嗎?他已經遠離京城了,謝掌印為人忠厚,必定不會是他。
姜家更沒有理由拿此事威脅她。
小宮女對視一眼,怯生生地走過來,跪下。
「回稟娘娘,昨日除了姜公子,便只有太子妃來請安,只是她尚在外閣侯著,不知什麼緣故與姜公子發生爭執,還未見您便離開了。」
是裴迎?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姜貴妃後背沁出一身冷汗。
她為何就沒想到這個死丫頭呢?
裴家是昭王的人,昭王立場不明,難以揣度,而裴迎又是昭王安插在東宮的棋子,成日只知道給太子吹枕頭風。
看來信是裴迎留下的,她是妄圖以此要挾他們母子嗎?
以她的腦子必定做不出這些事,若是她得了昭王授意,這一切便說得通了。
姜貴妃驀然咬緊銀牙,兩根又長又挑的細眉,狠狠壓下怒氣,狹長的眼眸間閃過陰戾之色。
她豈是坐以待斃之徒?
裴迎千不該萬不該,便是將主意打到她身上,她從來不是忍氣吞聲之人,姜家的人一口氣通暢到底。
在這宮裡,她姜貴妃不痛快,誰也別想痛快。
裴迎會為她的所作所為後悔不迭!
窗外蟬鳴與之相應和,在雨中漸漸歇了,驟雨來得急,雨滴撒落一池新荷,圓滾滾的,轉幾圈便消逝不見。
姜曳珠站在兩株門槐前,身後跟著一個女子。
一襲斗篷遮得嚴嚴實實,唯獨漏出來一隻纖細的手腕,畏懼地扯住了的衣擺。
他是奉了貴妃之命,在族中選適齡的女子,要得體,要嫡女,要像裴迎一樣嬌氣。
他不禁想,哪能找到跟她一樣嬌氣的。
明面上貴妃說是派進宮給她自己解悶。
實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