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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春雷乍響,瓢潑大雨。
他想起幼時,皇兄因為貓而生了敏症,昏迷不醒,滿身紅疹。
他偷偷的在樑柱後頭,羨慕地看母妃抱著皇兄。
母妃美艷的面龐上,外人從不曾見過的溫柔耐心,她生性好潔,旁人哪怕打個小噴嚏都會惹她震怒,卻抱著渾身疹子的皇兄,一遍遍地摩挲他頭頂。
她哭得極傷心。
「本宮真恨不得菩薩將生病的人換成我,只要我的兒子不受苦。」
她斥罵太醫,跪求神佛,闔宮除了公主身旁,再也不見一隻毛物。
後來陳敏終也病了,渾渾噩噩之際,嗅到母妃身上的蘇合香。
自出生以來,母妃從未抱過他一次。
母妃生怕他的身份露陷,甚至連醫官也不曾找來。
門外,他聽見母妃隱隱約約地對趙太傅說。
「他不是跟他父皇一樣命硬嗎。」
「本宮原以為孽種是不會生病,當初三服藥都弄不死他。」
「若是這樣死了,倒乾淨了。」
他這才明白,或許姜貴妃一生中最後悔的事,便是沒能在他剛出生時掐死他。
只需要給小貓小狗一點食物,呼喚與觸控,便能從中獲取源源不斷的愛意,母妃要獲得一個孩子的愛意實在太過簡單。
陳敏終已經十分清楚,母妃天生憎惡他,他自幼沉默內斂,不擅於表達,不比皇兄為人處事完美無瑕。
誰見到了皇兄都會一笑,而陳敏終是影子,蔓延在人腳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榻前身線起伏的少女身上,這個在大婚之夜就嗅出了他的女子。
「殿下,您怎麼不高興。」她湊了過來,終於忍不住問了。
裴迎瞧上去糊塗,實則心思敏感,那對大眼眸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她很自然地摟過了他的胳膊,柔軟的胸脯貼上來,熱烘烘,又溢位撲鼻花香,陳敏終的手臂在她懷裡微微一僵。
影子只有在裴迎的眼裡,才不是影子。
他說:「今日寧懷貞那邊來了訊息,皇兄逃出去了。」
這句話令裴迎心頭驀然一沉,前太子無疑是個不定時的雷,寧懷貞怎能讓他跑掉?
陳敏終慢慢看她一眼。
「皇兄很危險,見到了他……一定要跑。」
裴迎被震住,抬頭一看,殿下一雙鳳眸中,洶湧不定的湖水,浪觸暗礁。從今夜起,或許她見到這副一模一樣的大驪美景,也絕不能輕易相信!
第19章 見一見我的太子妃
春雷震地一夜,東風拂過牆角的海棠花蔭,濕怯怯的,兩三隻黃鶯站在簷角上,延伸一截遮住了澄淨的天際。
早上的時候,那位年輕的指揮使小寧來了一趟,是與太子商議春獵事宜的,裴迎心念一動,讓阿柿喚他在書房留下來。
裴迎有事要問一問他。
「原來你叫寧懷貞。」她說。
寧懷貞微微一笑,溫柔又敦厚,裴迎的目光驀然往上一抬,盯著他,猝不及防。
她緩緩開口,像在問一件與己無關的事:「你知道太子在哪兒嗎?」
寧懷貞年輕的面龐出現霎時的疑惑,方才太子明明與裴迎打過照面了,她何以會來問自己呢?他對上少女眼眸中的一抹雪亮,剎那間心下瞭然。
裴迎問的不是陳敏終,而是另一位太子。這句話模稜兩可,重點不在於裴迎問的是誰,在於寧懷貞回答的是誰。
嫁入東宮這些天,那位真太子漸漸在裴迎心底清晰起來。
他是圍棋國手,書法大家,又精於騎射武藝,撇開對貓有敏症來說,實在是完美的人。
這樣的人,究竟是為何被陳敏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