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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有趣？&rdo;看著豐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言澈怔在了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他曾在心中默默設想過無數答案，大至家國鏖戰，小若私人恩怨，卻唯獨沒想到竟會如此。

有趣？有趣？他說……有趣？

眉心硃砂痣被雪肌墨發襯得尤為出塵飄渺，只簡簡單單兩個字從他口中輕吐而出，看似雲淡風輕，卻已然斷送了數百條人命，以致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何為有趣？是將旁人戲耍在股掌間，好整以暇地看他們如何火急火燎垂死掙扎最後還是栽在了自己設下的陷阱之中來的有趣？還是無需他費心巴力，只在一旁烹茶煮酒便能笑看旁人死於非命，兵不血刃來的有趣？

架在豐臣脖頸上的銀刃因他心緒波動而鬆懈了幾分，旋即又聚起更深的怒意抵在他喉間：&ldo;不知豐臣大人可願見識一下更有趣的事？&rdo;

利刃貼近，絲絲腥紅自刀口滲出，順著那光潔無瑕的脖頸徐徐淌下，於月白衣襟上綻出妖嬈嫣色花盞，夜風拂過，泅出慎人腥香。

豐臣卻並不在意，依舊保持著他那三月初春般的笑容，氣息心跳無絲毫紊亂，就好像那柄寒刀並非架在他身上似的。通透如他，聞絃音而知雅意，不假思索道：&ldo;言公子的美意，在下心領了。只是……可惜了。&rdo;清泠的聲音落進言澈耳中，不緊不緩，像是在同普通友人飲茶閒談一般自然。

&ldo;為了言公子自身，又或者說，是為了言公子最珍愛的人考慮，此間趣味，還望三思。&rdo;

言澈挑挑眉，微眯雙眼自上方打量他，想尋出他舉止言談中的些微差池加以潤色，變作致命武器緊攥在自己手中。

沉默自厲眸與笑眼中化開，就好像一顆石子無意間墜落深淵古潭卻再也尋不出蹤跡。二人就這麼對峙許久，久到言澈背上的冷汗悉數被秋風捲走，徒留刺骨冰寒。多年養成的警覺性不斷敲打他的神經，不勝其煩地告誡著自己，眼前這人，很危險，越是笑得燦爛，就越是危險。銀光再次劃破墨色，卻是低沉入鞘聲。

&ldo;多謝言公子不殺之恩。&rdo;

豐臣淡笑著拱手作了個揖，揚起脖子，殷紅猶在他只渾做不知，還是那副和煦恬淡模樣，如霽月清風，但這笑意終歸不達眼底。

&ldo;黑火原料，可是你們提供給冥火教的？&rdo;

一陣風無意經過，豐臣從容整理起衣擺上的褶皺：&ldo;本來我們也挺犯難，不知這麼大批次的原料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得混入鐵桶般嚴密的京城裡來？你說巧不巧，這東廠剛好有幾批私鹽也要進城，我們便借了一份力。&rdo;細長雙眼忽然閃動，驚喜地轉向言澈：&ldo;對了！這還要感謝言公子幫忙，將我們的痕跡從私鹽案中抹去，倒省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rdo;

麥色手掌緊緊團簇成拳，指節隱隱泛白，憤怒與噁心感交疊在心口，絞得他面色鐵青，落到嘴角，卻只化作一聲冷笑，較之那數九寒天裡的風雪還要來的凜冽。沒想到，就連他自己也被利用了，當真諷刺！

豐臣饒有興致地欣賞了會他生氣的模樣，似乎很是受用，嘴角上揚的弧度又深了幾許：&ldo;本來我也只是好奇，這賽姑娘究竟要如何將這麼大批次的黑火挪進那宮牆之內，沒承想他們竟找到了一位火器高手幫他們改造黑火，只需燃上一點就能炸毀一座數丈高的閣樓。&rdo;

&ldo;於是你便又幫了他們一幫，將這批改良後的黑火藏匿在東瀛進貢的香料裡偷運進了宮牆？&rdo;秋風淒淒，皓月斂去華色，整條街道只餘幢幢屋樓黑影，襯得言澈雙眼尤為冰涼，&ldo;為以防萬一，你還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