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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天瑛。&rdo;蕾蓉的聲音有些顫抖，又帶著一絲苦笑，&ldo;現在是凌晨四點，我一個人站在驗屍室外面的過道上，饒是我當了多年的法醫，你也不用這麼試驗我的膽量吧。&rdo;

楚天瑛低沉地說了句，&ldo;對不起。&rdo;

蕾蓉靜了一靜，說：&ldo;天瑛，我不知道你的這個設想是不是成立。因為從屍檢結果和犯罪現場勘察結果來看，ktv包間裡肯定還有第七個人，他無疑親手殺死了蒙如虎，但他用了什麼方法，才沒有像其他六個人一樣立刻死亡?他殺死蒙如虎之後，又是怎樣從門窗反鎖的包間裡逃走的，這些我想不通。&rdo;

結束通話電話，楚天瑛在床邊坐了很久，很久。夜濃如墨，他分明覺得自己也被鎖在了一個密室裡，四周都是牆，怎麼走都碰壁……

3

少玲抱著兩沓黃色的紙錢，來到墳前，先壓了兩張墳頭紙，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紙錢的一角。

這是一個異常淒冷的早晨，天空被凍成了鐵青色，太陽在極遼遠的地方探出蒼白的一張臉，風呼呼地刮著，沒有一根草能直立起來。火舌借著風勢，迅速將那些紙錢吞噬乾淨，殘留的餘燼，隨著風在那些掉光了葉子的白樺林間盤旋著，久久不落。

少玲呆呆地坐在墳前，她只穿了件絳紅色的羽絨服，沒有戴帽子，臉蛋和耳朵都被凍得通紅，兩道淚痕像冰凌一般掛在眼角下。即便是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來、在身邊坐下，她也沒有回頭。

&ldo;真冷啊!&rdo;楚天瑛搓著手，&ldo;老在城裡待著，想不到草原的秋天是這幅景象‐‐你這是給誰燒紙錢?&rdo;

&ldo;我娘。&rdo;

楚天瑛&ldo;哦&rdo;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跟蕾蓉透過電話，他再也沒睡著，瞪著眼睛看窗外撩過一道魚肚白的時候，決定出去走走。

街道上空無一人，所有的房子都像凍豆腐般灰灰的一坨，刺骨的寒風在牆根底下打著旋兒。楚天瑛正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看到陳少玲獨自一個人向村口踟躕著前行，不由得跟了上去，直到看見她上墳，才過去搭訕。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了很久很久，遠處有人喊：&ldo;楚處，楚處……&rdo;

楚天瑛回頭一看，是胡蘿蔔抱著個綠色的軍大衣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ldo;楚處，你咋這麼愣呢，也不多穿點就往外跑，這草原上有三不惹：白毛的雪，秋早的風，夏晚的蚊子要人命!&rdo;說著把軍大衣披到天瑛的身上。轉頭又對少玲說：&ldo;你這孩子也是，大清早的上哪門子墳?&rdo;

少玲慢慢地站起來，&ldo;我們醫院接下來幾天要培訓，可能沒空回來，所以才想來看看我娘，告個別……&rdo;

&ldo;看你這孩子，整得跟要出國似的……&rdo;胡蘿蔔笑著說，但少玲已經走遠了。

望著她的背影，楚天瑛說：&ldo;這姑娘那天可被嚇得不輕。&rdo;

&ldo;可不是。&rdo;胡蘿蔔嘆了口氣，&ldo;門一撞開，躺著六具屍體，連我都差點嚇得坐地上，更別說她一個姑娘家的。這妮子命苦呢，生下來就不知道爹媽是誰……&rdo;

楚天瑛一愣，指著墳頭說：&ldo;這不是她媽媽的墳嗎?&rdo;

&ldo;不是親生的。&rdo;胡蘿蔔說，&ldo;她媽也是個怪人，年輕時是村子裡的一枝花，戀上個插隊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