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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寒之夜。風起,雪飛,漫天肆虐。
百里千尋孤獨的身影站在蒼茫的夜色中,巋然不動。他如一棵挺立的松柏,被大雪覆蓋。
他的心,千瘡百孔。他承認,木洛最後的話如一個詛咒,一擊擊中,將他徹底打垮。他沒有想象中的堅強,當看過那樣的情景,聽過那樣的話,他差點窒息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雲淡風輕。但是,不能。
他承認,雁霖的所作所為,的確傷了他的心。他曾經看著長大的小侄兒,竟然不惜代價要他的命。
他以為自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發生。但是,不能。
人心,多麼難測。
一種陌生的鈍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人那麼絕望。一如黑暗的世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他以為光明還會和以前一樣,很快到來,可是這次沒有。
彷彿一個人在荒蕪的曠野中狂奔,沒有盡頭,沒有邊際,只是向前狂奔而去。孤單,痛苦,煎熬……眼睛看不到光明,耳朵卻變得特別靈敏……木洛的聲音一遍一遍在他耳邊重複,那麼清晰那麼尖刻……
百里千尋覺得一根無形的繩索,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千里千尋,進去了好不好?”陸漫漫已經逮著四叔吱吱喳喳問了半天,關於那個小木桶,四叔自然不會跟她講太多,怕把她嚇著。
她只知道,他的親孃死了。
百里千尋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是了,他如今不是一個人了。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家。
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家。
曾經梨雁國先帝的家,不是他的家;百里青山雖視他如己出,但他知道,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家;而他的母親,悲慘的木卓,更不可能給他一個家。
原來,他和陸漫漫一樣,都渴望歸屬,渴望安寧。
他伸出手,攤開掌心。
幾乎是立刻,她的小手就歡喜地塞進了他的手中。
他眉頭皺起,有些不悅:“手為什麼涼成這樣?”
她理由多麼充分:“我等你啊,坐在屋頂上等你,又是風又是雪,能不涼嘛?”
“那我今晚不回來呢?”百里千尋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你不回來,我就在屋頂上等到你回來為止。”執拗的陸漫漫,真有這個打算。她耍著小計謀,仍然怕他玩失蹤。她如果一直在屋頂上,被凍成雪人,那麼多眼線,總會有人把訊息傳給他的吧。
百里千尋聽得肝顫胃疼心都炸了:“胡鬧!”聲音嚴厲極了:“你不心疼自已,還不心疼孩子!”
“你就知道孩子,沒我這隻天下最好看的小母雞,你上哪兒有孩子?”陸漫漫泛著狡黠的笑,引這男人在別的事兒上炸毛,總好過他孤獨悲傷。
“你能讓我省點心嗎?”百里千尋萬般無奈,故意板著一張冰雕似的臉。
“不能。”可愛地噘著小嘴,其實人家看不見:“我就要你為我操心,為我擔心,有事兒想著我,沒事兒也想著我。”
“我一輩子都看不見了。”他說得很認真。
“哦,好。”陸漫漫踮起腳,忍不住親了一口他的俊臉,回答得很沒誠意。
“我以後不能陪你看風景。”是肯定句。
“哦,好。”再親一口,回答得那麼不專心。
“你美貌如花,我也看不見。”百里千尋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低,啞啞的,在嗓子裡打轉。
“那更好,這是連曼曼的樣子,不是陸漫漫。以後,我不用總擔心你喜歡的是我的美貌。”說完哈哈笑兩聲,漫漫姑娘興高采烈,仿似撿了大便宜:“記住哦,你老婆叫陸漫漫。”
“老婆?”
“嗯嗯,老婆就是夫人的意思。”陸漫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