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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箏撇了撇嘴:「你不長,我還要長呢。」
「是了,三年聖上似乎都能捱到我的耳側了。」明辭越笑了,又頓了頓輕聲道,「再三年,就可以超過我了。」
紀箏聞言冷下臉色,轉過身去,沒過多久雙方的呼吸聲都平穩下來,分不清誰在裝睡。
這南方的倒春寒一下子冷起來絕不是開玩笑,紀箏自己統共只有兩床被,一床在這裡,另一床眼下還在正堂那屋。
但他可憐明辭越做什麼,那是現今大燕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對,應該算是萬人加一人之上……可這人竟會消瘦,會蒼老,付出了自己的整個正盛年華為他撐傘,一撐就撐過了整個漫漫少年期。
紀箏往裡側挪了挪,在狹小的床上餘出一人的空。
明辭越沒接下暗示,沒有動。
這人還固執著自己的侍衛身份呢。
紀箏無奈,只得打了一個噴嚏,裝模作樣地在潮濕被褥下瑟縮幾下,孤零零地蜷縮,像一隻被大海遺忘在沙灘上的蝦米。
他也會咳嗽,咳得更加楚楚可憐。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身邊一重。
可紀箏卻瞬間皺緊了眉,他能感受到身邊肌肉的勁道虯結,十分克制,似乎將驚人的力度集聚隱藏在體內,周遭是男人特有的熱量,像個大火爐似地,沒過多久就烘乾了水分。
紀箏:?
這是一個唇色蒼白,眼瞎早衰,咳嗽不斷的人該有的體魄嗎?
他猶如在睡棺材板,雙手雙腳繃緊併攏。他又側目瞄見明辭越還豎著小臂,擎著那把傘,不肯放下。
紀箏故意試探;「……我給你舉?」
明辭越:「好。」
紀箏:??
完全不留給他再拒絕的機會,沒等他反應過來,明辭越已經將握得發熱的傘柄轉塞進了他的掌心。
不僅如此,男人還在他身旁即刻入睡了,睡得很沉,像只徹底卸下週身防備的雄獅,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春夜,陷入一場姍姍來遲的冬眠。
紀箏還是第一次清醒著觀察到皇叔的睡顏,他的傘柄一不小心磕在明辭越的頸窩上,若是他有心為之,再稍施力度,他便又是滿大燕唯一的掌權者了。可明辭越只是輕哼地轉了個身,把習武從軍多年的警惕都丟到雲霄外了。
不一會兒,紀箏的頭頂上被微刺的硬物壓住,散亂的發湊在他的面前,一臂一腿強行搭下來,把他塞入火爐內部。
紀箏沒動,下意識皺了眉。
可下一刻,明辭越像是忽然清醒,把手腳頭都剋制地縮了回去,乖得猶如犯了錯的孩童,平平地像是在睡棺材板,又迷迷糊糊地沉吟幾聲。
紀箏嘆了口氣,這種場景,兩個冤家對頭合葬一棺,也不過如此了。
他見明辭越睡得難受,便自己動手,把他的手,腳重新搭回自己的身上,男人夢裡也很上道,即刻縮緊,把他鎖進。
一晚,就這一晚。
紀箏這會兒倒學會害臊了,悲嘆這可不算他主動的,尋常叔侄也不是不可以,陰曹判官不能記他帳上。
於是他把傘放下,夾在二人中間,像是一片輕飄飄的樹蔭,遮拂下來,蓋住了兩個緊緊相挨的頭,這下天上玉皇,地上倫常,地下閻王都看不見他們了,只有他們兩個,悄悄的。
這夜他久違地做了夢,夢裡九個大太陽將他團團圍住,火辣辣地烘烤著大地,他挽弓搭箭,可射掉一個,又長出一個,氣溫越來越高。
該死,根本射不完!
翌日清晨,待紀箏醒來,身旁的人已經消失了,坑陷的痕跡還在,餘溫早已散盡。傘被收疊好,放在床頭。
紀箏收拾好出門,第一件事就是黑著臉指揮著原明上房頂,把那個漏洞